聂伤懵了,问道:“谬在何处?”
那人也懵了,旋即怒道:“你故作不知吗?一年明明只有春夏秋三季,哪有那个什么‘冬季’?分明是你胡扯的!”
“……”
这下不但聂伤傻了,堂内几百人也全都傻了,“此人莫非是个疯子不成?”
聂伤比其他人更加吃惊,因为他知道后世有相同的一个故事,没想到竟然提前几百年被他碰上了!
“怎么可能这么巧?”
他直觉其中有异,还感觉有些惊悚,生怕触发了什么可怕事件,不敢轻易和那人说话。
那人见聂伤久久不开口,不禁得意笑道:“哈哈哈,怎么样,你的骗局被我说破了吧?”
他又对堂内发呆在众人说道:“你们这么多人,不讲求事实,听他胡说什么就信什么,没有一点主见,实在可悲可笑。”
学生们面对这个疯子的疯言疯语,懒得理他,都苦笑着摇头。
那人还以为众人无言以对,更加得意,叉着腰哈哈大笑道:“愚蠢的凡人,比我以前见过的凡人更笨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呀!”
终于有一个年轻学生忍不了了,站起来大声驳斥,此人也大叫着反驳。
二人激烈争论起来,一个说有四季,一个说只有三季,都道是亲眼所见,谁也说服不了谁。旁边之人都看呆了。
聂伤却越听神色越凝重,眼睛紧盯着那人,心中沉思着,一直没有出声。
“喂,你得到过神农的神示,你问问神农,我们到底谁说的对?”
那人争了半天也争不赢对手,很不礼貌的喝问聂伤。
聂伤瞅了瞅他身上草皮一样的草衣,笑道:“我只是得神农梦中传授神文而已,焉能主动沟通神农?你要问,还是问我斗耆国中知识最渊博的智者吧。”
“哪个?哪个最渊博,快快告诉我,我们谁说的对?”那人像只猴子一样在人群里乱瞄着。
聂伤指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大史,对那人说道:“这位是我斗耆国祭所的大史,你问他,他一定知道答案。”
大史也是一脸严肃,看着那人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斟酌着言辞,缓缓说道:“你说的对,一年有三季。”
又对年轻学生说道:“快向这位智者磕头道歉!”
“我……”
年轻学生怎么能服?可还是在大史严厉的目光逼视下,咬着牙磕了一个头。
“啊哈哈哈哈!我赢了!是我赢了!”
那人放肆大笑起来,激动的直捶胸脯,趴在地上嗷嗷叫了几声,嗖地一声蹿出大门,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听到狂笑之声越来越远。
堂内之人更呆了,静了良久,才听那年轻学生愤愤然道:“大史,我何错之有?”
“呵呵呵。”
只见大史神情轻松了下来,捋着胡子道:“你没错,错的当然是那人。”
年轻学生愕然道:“可是你……”
大史笑道:“你知道那是谁吗?”
“是谁?”
学生们都竖起耳朵听着。
聂伤的心脏在砰砰直跳,不停地自语道:“千万不要是那个回答!千万不要!”
大史笑容一收,沉声喝道:“那人,他不是人!”
“啊!”
学生们都惊呼起来。
“果然还是这个回答!”
聂伤心头剧震,感觉越来越不好,额头都渗出了汗水。
就听大史在震惊的学生面前继续说道:“此人乃是一个……”
学生们长大嘴巴静静听着,聂伤神经绷的紧紧的。
“……乃是一个痋者!”
“呼!”
聂伤浑身一软,长长的出了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暗自庆幸道:“总算不是那个故事。”
究竟是何事让他如此心惊呢?
原来,孔子有一次在讲学时,也遇到了这样一个人,和他的弟子争论三季四季。后来孔子也像大史这样,承认了那人的说法,让自己的弟子给那人磕头道歉,并在之后解释时,说那人不是人。
孔子遇到的怪事,居然一丝不差的在他身上发生了!这让聂伤感觉很诡异,好像自己活在一个游戏里,整个世界都被某个秃顶的程序员操控着一样。
所幸,最后的结果和孔子的不一样,这才让他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孔子对弟子说那个人不是人,而是一只蝗虫精。蝗虫精春生秋死,从没见过冬季,所以才坚信一年只有三季。
而大史却没有说出这个让聂伤心惊的答案,而是说道:“此人是个痋者。”
“痋者,以自身饲痋,能从身上的痋虫中获取特异之力,有鬼神难测之能。不过他们往往因为痛苦折磨而发疯,看此人疯疯癫癫,又来去如风,正是痋者的模样。”
“这痋者之所以认定一年有三季,我想,定是他身上的痋虫受不得寒冷,冬季要和痋虫一起冬眠,所以才……”
“呵呵呵呵。”
大史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可笑这痋者,神智混乱,竟然都忘了有冬季,还和我们在这里争辩。哈哈哈。”
“痋者最后必然会丧失人性,沦落成虫妖。此人已被痋虫支配了,虫性多过人性。所以我才说,他不是人。”
堂内众人听到这番话,都感觉后背发凉,几百号人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半晌,忽听一个柔弱的声音怯生生的说道:“敢问大史,那痋者来到这里,会不会……会不会有危险?”
众人一听,都惊慌起来,就连大史的脸也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