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整整一天,三国联军都没有出战,而是派出大量人手在附近树林里砍伐树木,制作攻营器械。
聂伤站在城头朝对面望去,可见联军营地里摆满各种攻坚器械,大车,木梯,木排,柴捆,箩筐……不禁暗暗吃惊。
不用多想就知道,肯定是在壕沟边吃过大亏的宿伯淖在给他们出主意。不然第一次见到这种防御手段的联军,是不可能想出这么完善的应对办法的。
“让宿伯淖那厮逃了,真是危害不浅啊!”
他感慨了一句,虽然惊讶,但也不是特别担忧。
因为这次的堑壕战术,比上次宿伯淖见到的要复杂的多,斗耆军也准备的更加充分。
联军士兵也缺乏攻坚经验,就算得到了宿伯淖的帮助,联军也得付出巨大代价才能攻破壕沟防线。
而且斗耆国一方不需要死守,只要给联军造成重创就行,实在不行还可以弃城而走。聂伤绝对有信心在城破之前打痛联军,让他们不得不同意议和。
一日无事。
待到第三日一早,联军大举出动,不慌不忙的排好攻城阵型。各种攻坚器械在阵中有序摆放,一个个准备攻城的小阵中,军官正在大声喝呼,鼓舞士气。
斗耆国一方也严阵以待。
各兵种、各行伍,皆就其位;人披甲,弓上弦,马戴辔;吊桥拉起,遮箭板竖起;战车分两边,战象部中央。
聂伤身边站着革叔,围绕着花面和十来个斗奴护卫,城墙下和各通道处,肥豚领着另外二十个斗奴护卫散布在周围。
外墙根下,毕鬼带着八十战力最强大的戍卫军作为机动部队,都神态轻松的靠墙坐着,养精蓄锐。
前方战线上,五百战兵和三百辎兵,十人一组,摆成了鱼鳞阵的模样,层层叠叠的分列在各道鹿柴后面,都默不作声的等待着。
从宿国缴获了大量的盔甲之后,斗耆国全军披甲,就连做壮丁的宿国青壮也都穿上了利于行动的半身皮甲。从城头看过去,壕沟阵地上到处都是棕褐色的人影。
大战一触即发!
“天阴了,不知道雨能不能下下来?”
聂伤看着灰色的天空说道。
革叔也抬头看了一眼,摇头道:“很难。这个时节,雨水太少。”
仲柏抱着双手对天祈祷着:“天帝、神农在上,请降下大雨吧,让贪婪的三国人都淹死在壕沟里!”
聂伤听着好笑,对他说道:“所谓大官不如现管,天帝和神农很忙的,顾不上听你的祈祷,不如直接求雨神。我记得你求过雨神,雨神应该认得你。”
“国主说的是。”
仲柏老脸一红,忙又祈道:“雨神在上,请降下大雨吧!”
“咚咚咚……”
正说笑时,联军的战鼓敲响了,聂伤抖擞精神,注目敌军。
只见三军都分出了一支部队,携着器械,朝斗耆国阵地堑壕慢慢移动。
这是填壕部队,曲国和成国约三百人,填两翼,任国五百人,填正面!
“引……放!”
进攻敌军进入了弓箭射程,第一道壕沟后面,三百徒卒皆持弓,在军官的号令下,射出了第一波箭矢!
各国战兵都是由国民组成,虽然主要职业是近战徒卒,但每个人都会开弓射箭,说不上精准,但是覆盖射击都没问题。
“嗡!”
羽箭发射的声音震颤人心,一道灰云从鹿角后面升起,在最高处快速坠落,直向地面上的人群罩了下来。
“噗噗噗噗……”
“啊……”
联军的填壕部队惨叫四起,零零落落的士兵跌倒在人群中。
三国军队没有宿国军队那么多盔甲,只要不到三分之一的人着甲,箭雨落到头上,伤害十分严重。多亏他们携带的器械遮挡了一部分落矢,否则死伤会更多。
“嗡!”
又是一波箭雨升空,联军士兵豁出命来向前冲……
待冲到壕边时,攻坚部队已经受到了五六拨箭雨的洗礼,被射翻了一百多人。
箭雨总算停了,联军士兵都跑的面无人色。
先冲到的是扛着柴捆的,他们大喘着气,正要将手中的柴捆往壕沟里扔,谁想近在十步以内的鹿柴后面,又射出了无数箭矢。
这次是直射,而且用的都是重箭,距离又如此之近,简直箭无虚发。
直立在壕沟边的联军士兵就像草靶一样,被射的满身是箭,连盔甲都顶不住几箭,纷纷倒地或者滚落壕沟。
最先到的士兵被射到了一半,剩下的吓破了胆,不是扭头跑就是趴在地上不敢动弹。他们扛来的柴捆也在沟边散落一地,只有很少一些掉入壕沟,其他的全都堆在壕沟附近。
其后的联军士兵看到前方的惨相,都不敢再接近,被逃回的溃兵一冲,顿时都丧了胆,扔下器械跟着一起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