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聂伤曾说过要杀了战象吃肉,但那是指有作战能力的战象,现在这些战象都成了困兽,任由自己宰割,杀掉实在太可惜了。
于是,革叔便从俘虏中找来御象人和象夫,众人一起将被困的战象都救了出来。
其中两头战象已经死了,两头折了腿,成了废物,一头被尖木桩刺破了肚子,虽然还能跑能动,但也性命堪忧。剩下的七头战象,都只受了点轻伤而已。
“国主,四头死象已经够大伙吃了。小臣已经照国主吩咐,取了一条象拔烹了,嘿嘿,果然美味。”仲柏咽着口水,贱兮兮的笑道。
大黑牛也傻呵呵的劝道:“国主,俺在战场上见过那大象,冲过来的时候,着实吓死人。俺想着,要是那大象也为俺们打仗,俺骑在上面,那该多威风啊!”
聂伤沉思了片刻,衡量着战象的成本与功效,还是觉得革叔说的对。此兽虽然强大,但是缺点太多,有养战象的投入,还不如养四五倍的战马呢。
但是,让他亲口下令宰杀八头通人性的大象,他还真狠不下心。能杀人,却不能杀象,只有后世受过环保教育的人,才会有这种心态吧。
“算了,就让把这几头大象留着吧,也不再扩大规模了,等它们死光,便撤了这个编制。”
聂伤总算有了决定,便赦了象夫和御象人,以宿国待遇,给予封地,为小领主。
再以大黑牛为将,抽出斗耆国士兵和马夫,接受宿国人的训练,依托八头,或者七头战象,组建战象部队。
宿国象夫大喜,拜谢之后,又告诉了聂伤一个‘好’消息:他们的村落里,还有好几头大小象,全村两百多口人,全是饲象人,请国主一同释之。
象邑全村人,一定为国主养好战象,并源源不断的提供战象!
“……”
聂伤听了,被憋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耐着性子询问情况。得知宿国有一村,名象邑,专为国主饲象。全村老小都以饲象为业。
此番攻伐铸国,他们派出了全部的成年战象,家里还有四头小象,一头老的走不动的老象,和两头怀孕的母象。
斗耆国军队攻掠宿国时,村民怕敌军杀死几头幼孕之象,便将它们都驱走了。
攻打他们村子的是大将一伙野人,野人们果然将那头老象杀死了吃肉,象邑之人皆痛哭流涕。
“不知那几头象现在怎么样了?”象夫一脸悲戚的说着,表情好似在关心自家亲人。
聂伤有点被他们感动了,想了想,既然要建象兵,就把它建好,扣扣索索没点气魄。
于是,干脆把象邑整村也释了,专做战象部队的后勤工作。然后又派几个象邑之人去寻找几头走失的象。
国主所释之人,再添两百!
刚打发走了养大象的,又来一群人,自称是养犀的!
聂伤惊呆了,这特么犀牛也能养?!
这些人解说,陆犀性子古怪,不合群,不能养,能养的是水犀。
“陆犀、水犀有何区别?”聂伤问道。
为首的一个身材瘦长的中年养犀人解释了一番。
陆犀不多说,水犀大概就是喜欢泡在水里,跟河马似的,口大嘴扁,独角,角又粗又短。水犀是群体生活,有首领,性格温顺,能饲喂之。
聂伤不知道这种水犀是哪种犀牛,又问他们如何养犀。
中年养犀人道,泽中放养。
他们在巨野泽水犀聚居处定时投喂水中少见的青草、树叶、嫩枝等物,投喂时敲锣。时日一长,水犀便会熟悉投食之人,并闻锣声而至。
聂伤又问:“你等饲喂的水犀有多少只?每年能取多少犀皮?”
那养犀人道:“巨野泽共有好十几处水犀栖息处,我等饲喂了距离较近的三处水犀,约一百到两百头。”
“至于取皮嘛……”
养犀人犹豫了一下,低头说道:“每年……不到十张!”
聂伤大失所望,这点数量,有个鸟用!
他想不通宿国为什么会设养犀人这种鸡肋职业。费那么大力气,一年才收不到十张犀牛皮,要这些养犀人做什么?还不如直接捕猎犀牛呢。
养犀人见他问起,急忙解释道:“我等不是国中设的养犀人,而是自己养犀的。若国主需要,我等可为国主大量猎取水犀。”
此人细细讲起。
原来他们饲喂水犀,不是为了取皮获利,每年的十几张犀皮,全是水犀自然死亡后才获得的。
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利用水犀群,靠近蜃龙休眠处,偷捞此处的蚌珠。
这些人皆是水边野民,山野里的穷苦渔民。他们住在水泊茅村里,一般只有几户在一起聚居,常年在水上生活。宿国贵族们很难管到他们,所以被称为野民。
野民们虽然惧怕宿国贵人,但对他们却很少敬服,经常不管贵人们的禁令,到蜃龙休眠处捕捞。
据他们说,蜃龙周边的水面,鱼儿极肥,不单盛产能做灯油的那种鱼,还有巨蚌大珠。
野民们经常到那里捞蚌,获大珠,便驾船绕过宿国水域,到南方的邻国售卖,能换许多物资回来。
“不过,蜃龙休眠之处,大鱼和水怪时常出没,十分危险。没有蜃龙祭祀的做法,一般人进入,十之六七要被吃掉。”
野民首领得意的说道:“但被我想到了一个妙法。就是以食草引水犀群进蜃龙水域,然后借着水犀的掩护,趁机下水捞蚌。”
“嘿嘿,我等用这个办法五六年了,只死了三个人,还都是不小心溺死的,而不是被水怪所食。可见此法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