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他应该感激高攀才是,可此刻听到高攀要将位置让出来,将这重任交给他时,内心反而没有任何一点高兴的意思。
高攀看出了此刻谢雨均的患得患失,走到谢雨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抚道:
“姐夫,你不可能永远都跟在我身后啊,得独挑大梁才能走得更远,对了,我会让高明留下来配合你,当你什么时候不需要他的时候,便让他走就是了。”
听到高攀竟然破天荒地唤自己为姐夫,谢雨均满脸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高攀,随后咽了一下口水,怔然道:
“攀弟,多谢你,若不是你,我谢雨均恐怕依旧只是京城里的一个闲散少爷,你放心吧,你走后,丹堂县依旧如此,你的所有政令都会全部保留下来的。”
见谢雨均总算清醒过来,高攀笑了笑,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淡然地提醒道:
“如此就好,不过,还是那句话,要记得‘难得糊涂’,至少保证你手下的人,能够有口肉吃才行。”
说完,高攀也不再多说了,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批阅起了上面的文书。
谢雨均见此,愣了许久,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眼神闪烁地看着此刻认真批阅文书的高攀。
内心则在想着,高攀口上说,要将大任交给他,可现在却依旧将权力死死地抓住,恐怕打算临走前才做交割吧?
……
天丰十六年,七月中旬,东山行省唯一一个县域缴纳夏粮,其余的府县,别说缴纳赋税了,就算是口粮都是朝廷拨付的。
在督粮官的见证下,两万石粮食,外加八千多两的税银,从县衙库房交了上去。
而后没几天,朝廷的文书便已经到了,高攀因保丹堂县有功,又是执行新政第一人,经天丰皇帝批复,擢升为户部东山清吏司主事,即日启程去吏部报道。
谢雨均、邓文山等知县佐贰官,都有升迁,谢雨均正是跨越八品的坎,成为了正式掌印的县尊老爷。
邓文山则从从九品典史,直接升任到了正八品县衙县丞,直升三级,羡煞旁人,不过丹堂县的官吏都知道,邓文山是第一个投靠高攀的。
不少官吏都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就应该早些靠近高攀的,否则,这次集体升官,也有他们的份了。
而另一个主簿,则升迁至隔壁县的县丞,也算是连升两级,开心不已了。
至于高攀,也是连升两级,从正七品一跃至正六品,跨越了从六品的坎,而且高攀并不是正经科班出身,这个升迁,自然也惹来不少人羡慕。
地方知县升任,一般都是年底考察,三年任期一到,只有年年优越的知县,才可得以升迁。
即便如此,一般也就升任从六品的地方州府同知,回京的也多是光禄寺,太常寺的从六品署正。
对于高攀的破格升任,朝中不少人都很是不满,尤其是旧党一派,更是急忙上书,指责高攀这一升任不合朝廷规矩。
不过,旧党出招,新党自然也就会反驳,以董平章为首的新党,给出了高攀一年以来的傲人政绩。
尤其是今岁东山整体都在动荡的情况下,高攀作为知县,能够保一方平安,实属难得。
再加上,这次夏粮征收比往年多出了整整一倍又余,新党的成员认为,破格提拔高攀,并没有破坏朝廷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