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欢喜,就有人忧虑,在京城的户部右侍郎府内,王学清看着此刻刚刚从东山送来的家信,愤恨地拍了一下桌子,恼怒道:
“糊涂!这等大事,竟然就这么答应了,真是岂有此理!”
王学清早就给王立品送了信去,让他们不要惧怕巡抚衙门,有他们这些人在朝中作为支应,根本就不怕新党的任何举动。
只要新党敢直接镇压,那么就是他们最好时机,王学清还巴不得新党直接镇压,这样一来,新政就算彻底废了。
可眼下的结果,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济州城内的众多世家望族,突然就‘怂’了,认输了,甘愿接受新政的推行。
越想越气的王学清,急忙让人备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有着‘地官’之称的户部尚书府上。
这户部尚书乃是朝廷九卿之一,而在大虞朝,吏部和户部尚书都由辅政阁臣兼任,比其他四部的尚书还要高一级,一般皆是从一品秩。
现任的户部尚书,就是辅政阁五位阁臣中的一位,名为何灿濂,他不仅是户部尚书,还是辅政阁大学士,太子少傅。
作为入阁的阁臣兼任户部尚书,地位崇高,说是位极人臣也不为过,是朝中为数不多身着紫色官服的大臣。
听到王学清的求见,这位年岁颇老的户部尚书何灿濂,在一间凉爽的书房里,召见了他。
“阁老,咱们可要改变一下目标了,东山的那些人不知在畏惧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支持新政了。”
给何灿濂行了礼后,王学清急忙说起了事情,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而何灿濂却淡然如水,拿着手中一本文书轻轻放下后,这才眯着眼睛回道:
“佐远啊,不要着急,你以为新党的人都是傻子吗?他们自然害怕被咱们抓到把柄……”
“不过,老夫还是挺佩服这个出谋划策之人,竟然用最简单的敲山震虎的办法,就将这些士绅老爷吓得连夜改变了主意,有趣,真是有趣啊……”
只见何灿濂看起来快花甲之年了,满头花白,此刻已经下朝,身着一间白色单衬衣,就如同一个普通的半百之人一般。
这话让王学清愣住了,过了一会才惊道:
“阁老,您已经知道了?”
何灿濂则淡然地瞥了他一眼,摆了摆手:
“既然人家已经出招应对了,咱们如果继续跟进,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董伯翰不会坐以待毙,这新政就是他推出来了,接下来,咱们有的是机会。”
说着,指了指一旁桌上的新鲜瓜果道:
“酷暑难耐,先吃块水果解解暑?”
虽然何灿濂给出了态度,可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一样,而且有些讳莫如深了,王学清只好躬身回道:
“多谢阁老好意,既如此,下官也就放心了,如果阁老没有其他吩咐,下官便告辞了。”
何灿濂见此,眯了眯一双眼睛,提醒道:
“丹堂县可是新政第一个试验的县域,这交夏粮的日子也快到了嘛,不妨看看这丹堂县能交出什么花样来!”
王学清听了这话,眼神一亮,再次恭敬地回道:
“多谢阁老提醒,下官明白,告辞。”
说罢,王学清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这尚书府,而何灿濂则眯着眼睛,目送着王学清离开的身影,眼神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