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出行这般偷偷摸摸、小心谨慎,不可能跑去送人头。
苏宸辙大概是心情还不错,连咳嗽也少了些,他笑道:“左右待在怀宁城也是无事可做,我不过是借此机会出来散散心罢了。”
“一座废城去了只会添堵,你若是要查瘟疫之事,我可以告诉你,石塘城和千屏城的瘟疫,都与画中仙江蓠脱不了干系。”
苏宸辙挑眉,“我知道。”
行吧,看来他真是去散心的,不过从苏宸辙的态度,叶倾雨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听说近些年与鹤山交易频繁的人中,有一个高阳国皇宫里的人,那人是唐衍。”
对于叶倾雨如此肯定的话语,苏宸辙点了点头。
“你派唐衍往鹤山送人头,炼傀儡军,是为了对付被画中仙收入千画阵的傀儡?”
苏宸辙再次点头,“对于无法自主掌控心神的东西,单靠人力,是不足以对抗的。”
对于苏宸辙的操作,叶倾雨是真的服。
他带着记忆下凡救世,虽也习武傍身,到底只是一副肉体凡胎,若逢各界战事起,人族所能做的,也只能是尽力自保。
而苏宸辙要保人族,所要付出的心力远远不是那些人皇所能做到的。
人有好坏,仙亦如此。
有上古之神心系各界生灵,有帝星为救天下百姓辛苦筹谋。
眼下虽然只是七国不安稳,但当晟州大陆真的乱起来之时,定然还有更多的仙加入战斗。
哪怕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不管是出自什么目的,只要能团结起来,总能搏得一线希望。
叶倾雨离开苏宸辙的梦之前,对他郑重道:“都说魔天性嗜杀,如果他们回来后滥杀无辜,我叶倾雨既然有办法让他们重回晟州大陆,也定然能想到办法将他们送走。”
“叶姑娘的话,我记住了,你只管去做自己的事,那位叫北漠的魇灵既是你的朋友,我自会护他周全,至于七国之乱,我尽力而为。”
“多谢。”
叶倾雨离开后,苏宸辙从睡梦中醒来。
潺潺水声入耳,船篷里一片漆黑。
苏宸辙撩起篷帘,潮湿的江风袭来,他偏头咳嗽几声。
立时便有属下过来听候吩咐。
船头竹竿上糊着白纸的竹篾灯笼随着水波轻摇慢晃,昏黄光晕下跪着一个打扮成船夫的劲瘦男子。
苏宸辙手里摩挲着一枚黑玉棋子,他望向天穹的月,哑声道:“回去吧。”
回怀宁城去。
他之所以去千屏城,不过是因为局已布好,坐等时机,与其待在怀宁城,不如趁此闲暇四处走走。
待七国乱了,他也将忙碌起来。
小船调转方向,往来路行去。
“潇潇。”
苏宸辙话音落地,一抹白影如幽魂般从黑暗中飘了过来。
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
她穿着雪白的长裙,衣襟上用银色丝线绣着繁复的图案。
她的头发亦是白色的,被月光染上一层柔软的银辉。
苏宸辙看着面色如霜的女子,吩咐道:“告诉他们,计划提前。”
时机未到,不妨试试创造时机。
苏宸辙将手中的黑玉棋子丢进漆黑的江水之中,“咕咚”一声响。
棋子从摇晃的灯笼下一闪而过,那上面好似刻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