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抬头望向天,伸手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等到他觉得不怎么鼻子酸了才低下头来。
“陈德听封!”叶开大喊了一声。
已经完全没了傻呆呆感觉,仿佛重新活过来的陈德,赶紧跪下给叶开磕了一个头。
“草民陈德,叩谢陛下营救俺的大恩大德,没有陛下,那些鞑子肯定把俺千刀万剐了!”
叶开摆了摆手,“这是你该得的,身为汉儿,你敢去刺杀伪清嘉庆帝,替天下被满清奴役的人出了口恶气,于情于理,朕都要救你!跪好了,听封吧!”
“河南省郑州府荥阳州人陈德,孤胆豪杰,有舍生取义之大忠大义,为嘉奖你的功绩,朕现在封你为广武伯,赐金元三百,银元五千。
王聪儿不是收了你鸿沟边的二十亩地嘛,朕还两百亩给你,并任命你为你家乡广武巡检司巡检,世袭罔替!尔当恪守律法,造福一方!”
伯爵?世袭罔替广武巡检司?陈德全家激动的浑身发抖,跪在地上把头磕得砰砰响。
。。。。
陈德在磕头,紫禁城中太和殿中,一票满洲亲贵也在磕头,只不过磕头的人和接受众人磕头的爱新觉罗.绵宁,哦不,现在已经改名叫旻宁了,双方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好多人脸上甚至还露出了如丧考妣的难受神色,那象征皇帝登基和接受朝贺才能奏响的丹陛大乐与中和韶乐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奏响满清朝廷灭亡的挽歌。
这套礼仪已经简化到极致了,没有密建皇储,因为我嘉庆根本还没来得及在正大光明匾额后面,放下立旻宁为皇储的密匣子。
旻宁也没有穿衰服在大行皇帝筵席前三跪九叩,因为我嘉庆连自己山陵都还没来得及修整,以后能不能按皇帝入葬也不知道,根本没准备那玩意。
至于祭天祭地那就更免了,刘崇礼可是特别嘱咐过福长安,不能让旻宁去祭天地的,而且旻宁登基前连个王爵都没有,他也成了唯一几乎是白身而登基的清代皇子。
“宣告天下,归于一统,不错啊!二阿哥,能当三天半的皇帝也不错了,你看富某为你选的这个宣统年号如何?你宣告天下,归于大明一统,是不是很有寓意啊?”
人人都在朝拜,唯有福长安连腰都没弯,不但没弯腰,他还大喇喇的走到旻宁面前上下的打量着,极为嚣张!
皈依者狂热在福长安的身上得到极大的体现,他现在已经和家里商量好了,以后就没有富察家,只有富家了。
加上他本来就不待见嘉庆和旻宁这对父子,前几年被打压差点没命的恶气一下就迸发了出来。
他在丹陛处嚣张,下面的满清勋贵固然有人气得咬牙切齿的,但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怒斥。
旻宁毕竟还小,才十六岁,一下经历这么多,又被当成小丑一样肆意操弄了半天,还得了个宣统的年号,不用说,历史上他还会变成清顺帝,清献帝什么的,太欺负人了,旻宁顿时眼眶一红,两行清泪从脸上滚了下来。
“逆贼!奸贼!恶贼!你这毫无廉耻的无耻之徒!”一声暴喝把福长安吓了一大跳,原来骂他的是白须白发的王杰。
不但是骂,王杰还挥着枯瘦的老拳头要上来打福长安,福长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就避开了。
虽然他跟王杰不对付很多年,但王杰已经七十三,福长安也不好意思下手,他心里也还是怕犯了众怒。
可王杰虽然老,但身手却很灵活,他一下就抓住了福长安的袖子,福长安没法子,只能猛的一挥衣袖,结果王杰根本没抓稳,被福长安一推,就摔了个大背头,头磕在丹陛下顿时血流如注。
“逆贼!逆贼啊!大清朝啊!”王杰慢慢半坐了起来,他拒绝了曹振镛拉他起来的胳膊,慢吞吞的从贴身口袋里取出几颗什么药丸抓在手心。
“大清朝啊!你都要没了,却连个殉国的忠臣都没有,我王杰受四代帝王恩典,吃了三朝的俸禄,今日就殉了你吧!”
凄凄惨惨的念叨了片刻,王杰把眼睛一闭,猛地吞下了手中的药丸。
一缕鲜血出现在了王杰嘴边,他躺在冰冷的金砖上轻轻的抽搐着,朝阳的辉光下,满清勋贵宗室站满了整个太和殿中,但为行将就木的我大清殉命的,竟然是一个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