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来英夷和宋逆之间,必然有一番争斗,说不定就会在舟山、台澎之地展开。”
不得不说叶开带来的变化还是真不小,连阿桂这等人,都开始知道搜集泰西讯息,张眼看世界了,倭什布细细的想了一会,随后点了点头。
“中堂的意思,英夷故意提用舟山、台澎为质,是为了今后与宋逆起冲突的时候,好有所倚仗?那英夷想当寰宇之霸主,必不能容忍宋逆做大?”
“必然不能,江南膏腴繁华之地,每年能产多少丝绸、瓷器,又能创造多少税赋,恐怕就是在泰西,这样的宝地也是没有的!
宋逆盘踞于此,一旦扎下根来,以宋逆叶束武之雄才大略,必成英夷之劲敌,他们绝不会看着宋逆做大。
不过英夷远隔重洋,不到万一,也不会派水师万里而来的,但他们肯定会支持我朝与宋逆继续争斗,所以别看这条约尽显苛刻,但并非对我大清无益,抛开天朝上国之颜面来看,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比如威海卫,现在哪来的威海卫?那是前明所设,雍正十三年就裁汰了,现在只有文登县,那里的海防、海港也早就荒废。
就算把威海卫租给英夷,没有数年之经营能成什么气候?万一成了气候,只要平定了宋逆,我朝要拿回来又何其之容易?至于开埠天津卫,不过就是个广东十三行而已!
所以这些都是虚的,其合约之实质,就是英夷要卖给我等枪炮大船,从中大赚一笔的同时又借我等之手拖住宋逆而已!
金银财宝饥不可食、寒不可衣,若能买来宋逆那等精锐火铳大炮,何其划算,就算贵一些又有何妨?”
阿桂一席话,把刚才还如丧考妣的倭什布都说的脸色都舒展开了,说完,阿桂又拿出一本奏章递给倭什布。
“丰瑞,这是老夫写给皇上的奏疏,你先看看,如果觉得可行,就一起署个名吧!”
倭什布一脸郑重的读了起来,越读脸上的神色就越是凝重,因为阿桂这个奏疏叫做《请练新军扩八旗大办团练疏》,这不管是练新军还是扩八旗,都是跟我大清的国策是完全相反的。
实际上因为旗人太多国家不堪恩养,乾隆年间可是大规模的下令出旗为民的。
至于大办团练那就更不行了,我大清虽然历史上到最后是靠汉人团练撑门面,但他们实际上是对团练这种玩意最警惕的朝代。
阿桂看着倭什布纠结的长脸叹了口气,“不是老夫想如此,是不得不如此啊,宋逆循泰西之法所练火器大阵虽然可谓完美无缺,但也太过刚直,这等大阵,拼的是人多势众,配合熟练,一旦开打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加上火铳远比旧时犀利,假使双方都是这种打法,死伤必然甚重,哪怕就是胜者也不能列外,咱们旗人爷们能有多少?不扩编的话,一两场大战下来,还能存几人?
至于大办团练,其实老夫不是要大办团练,而是要把咱们旗人的官帽子,扔给那些汉人士绅,然他们去狗咬狗,咱们只要抓住军权就好。
你也看见了,自从宋逆搞本地人做本地官以后,连一省督抚这种大员都争相投靠,咱们再不把官帽子让出来,谁还跟我大清混?
额勒登保和福长安已经到了开封,丰瑞你去迎一下,随便把老夫的意思给他们说一说,看看他们的意思,我大清要想立稳脚跟,该要改变一二了!”
倭什布明白阿桂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么多了,因为他和额勒登保有亲属关系,跟福长安的关系也不错,阿桂是要自己去帮着他说服福长安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