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阮惠者!赏白银五千两,封侯爵!”
几个背插令旗的传令兵四处奔驰着大声的呼喊,他们的喊声就仿佛给热油锅中添了一碗水似的,整个战场上一下就沸腾起来了!
不管是白人还是华人,或者是北河、海阳等地的越南义民,纷纷嚎叫着往山坡冲过去,叶开甚至看见好几个奥地利炮兵拿着手铳、阔剑混在人群里。
和‘阮惠’呆在一起的西山军大约有四千人左右,他又退回到了小山包上,满脸绝望的在据守。
他们是阮惠的禁卫,人人都在西山朝得了大好处的,很多看起来三十多、四十岁的人,甚至是阮岳、阮惠从西山邑起兵时就参加了的,属于绝对不会投降的西山军老兄弟。
“父亲!伯父!你们在天之灵保佑,阿水今日为你们报仇了!”
已经马上满十六岁的李阿水身材快跟叶开差不多高了,他极度仇恨的看着山包上的阮惠。
幼年丧父,颠沛流离,吃顿饱饭都是奢望,连母亲都被自己的家奴霸占。
这些极端的刺激让李阿水的性情有些阴沉,或许是痛苦压抑的太久了的缘故!
而他这些苦难,都是拜山包上的阮惠所赐,阮家兄弟出卖盟友,背信弃义才导致了李才的战死,导致了李阿集被当时的两广总督李侍尧砍头,当然还有嘉定城的那一万余亡魂!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飘起了丝丝细雨,并且越下越大,叶开走到李阿水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让李阿水的心情平复了些。
大雨之下燧发枪肯定就没用了,要吃掉山包上这四千人,只能用原始的肉搏,这对于惯用火铳优势的复兴军士兵来说,是个不小挑战。
但只有在这雨战用白刃战击溃了最坚定的西山军士兵,才能赋予复兴军士兵无上的荣光和自信!
这以后,他们就是自信的,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强军,才会可以被称为天南之地的主人!
叶开扯掉套在枪头上的布罩,枪口处的红缨,血红血红的引人注目。
不断有人汇集到了叶开身边,有拿着马枪下了马的翼骑兵。
有持着双刃斧还保持着一点射击军遗风的瓦连京。
拿着阔剑的奥地利炮兵。
化山堂的精锐们一手腰刀,一手藤牌,背上背着短短的标枪。
复兴公司的士兵端着闪亮的刺刀。
北河、海阳等地的义民拿着各式五花八门的兵器。
“杀光他们!”
叶开一声怒吼,仿佛是冲锋号角一样,黑压压的人群在雨中撞到了一起。
叶开一枪捅翻了一个西山军,枪头还没收回,一个带着笠盔,穿着扎甲的西山军该队,就翻滚了过来,手中的长刀对着叶开的腿砍了过去。
叶开身边的瓦连京一声怒吼,举起双刃斧就猛劈了下去,一下就把这个西山军的该队齐腰砍成了快两截,肠肠肚肚哗啦啦的一下就流了一地,该队并未立即死去,而是发出了渗人的惨嚎!
李阿水手中的长矛一下捅到了一个半蹲着的西山军眼睛上!
“妈妈呀!”这个西山军士兵立马捂着血如泉涌的眼眶满地乱滚。
李阿水刚把长矛收回来,旁边一个身材矮壮的西山军,一棍就打在了他的头盔上,顿时鲜血就从李阿水的额头上流了出来!
远处,一个西山军被梁文英扔出的标枪插在了地上,他拼命的伸出手,想要把插在肚子上的长枪拔出来。
在他旁边,一个嘴巴都被铁锤锤烂了的西山军士兵,在地上扭动的如同一条蚯蚓。
他青筋暴起的双手在稀泥地上,抓出了一条条的爪印,只抓得指甲脱落也不能缓解他的痛苦,想要嚎哭两声,但连嘴巴都已没有了。
惨烈的搏杀在四处上演着,直到叶开看到了穿着紫袍站在帐篷边的阮惠。
他还没动,身边无数的人影,如同看到了鲜肉的豺狼,几乎是飞着扑了过去,一群瞬间就把阮惠淹没了,紫色的衣袍四处飞扬。
“尼玛的!别杀了他啊!别弄死了啊!”李阿水哭嚎着拼命的往里面钻。
或许是他的呼喊起了一点作用,不一会,一个全身赤裸,鼻青脸肿,连耻毛都被抓掉不少的阮惠,被不知道多少双手扭着,押到了到了叶开面前。
李阿水哭嚎着不停扇他的耳光,叶开则在仰天大笑。
“万岁!万岁!”
狂热的欢呼,似乎连升龙城都能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