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先生惨笑一声,“原来叶郡公想做洪武太祖,可现今之天下可不是元末那等乱世,当今圣上也不是元顺帝那等昏聩之主,郡公就不要妄想了!”
“无胆废物!”叶开走上前去,一把将马师爷提了起来。
“这天下还不乱吗?自从乾隆老儿登基以来,行文字狱一百二十七,天下读书人就差道路以目了。
六下江南、四巡山东,耗费钱粮远胜隋炀帝,所到之处官吏搜刮民财,铺张逢迎,不知几家恸哭,几家破亡!
其又好大喜功,与准格尔战事延绵,三攻缅甸,强攻大小金川,用兵之多,征发之繁,徭役之频,远胜桀纣!
天下苦满清久矣,只不过多是尔等这种无胆之人忍气吞声,才让满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罢了!”
马师爷想了一想,实在无法反驳,就乾隆这搞法,挪到任何一个汉家帝王身上,早就被喷的千疮百孔了!
可在文字狱大行,读书人脊梁都被打断的满清,没有一个人敢说半个不字。
好大喜功、铺张浪费的乾隆南巡,留给后人的印象,竟然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还有赵雅芝饰演的那个漕帮帮主咿咿呀呀的唱着‘山川载不动太多愁!’
只有那些因为乾隆六下江南,被官吏催缴逼迫的家破人亡升斗小民,那些死在服徭役中的穷苦汉子,累累白骨上,还泛着讥讽的光芒。
马师爷只能尴尬的闭着眼睛不回答,叶开也只能放开了他的衣襟。
这时候仙姑庙顶传来了激昂的欢呼声,一个旗语兵双手挥舞着旗帜向叶开报告,已然擒住敌方主帅了。
马师爷也被欢呼声给弄的睁开了眼睛,叶开大笑着看着他。
“马师爷,你也是知兵的,你看我麾下这两万大军如何?可比得上粤省之八旗、绿营?”
马师爷缓缓的摇了摇头,半晌还是忍不住出言说道:“粤省绿营早就腐败不堪用,除了督标、抚标、提标等几千人马,根本上不得战场。
驻防八旗也已经如同市井小民,广州将军不过空有将军名号,没有可用的兵卒了!
郡公之精兵,一个时辰就能擒拿拥兵数千之吴时壬,粤省能与之相比的兵丁,不会超过一千。”
“那你看我之水师,可是广东水师可比?”
“比不上!广东水师还不如陆营,船不得行,炮不能发,连艇匪都打不过,何能与郡公的西洋大船相比?”
“既然我陆师强过满清,水师更是远胜,为何我就做不成洪武大帝那样的事业?”叶开瞪着眼睛说道。
马师爷摇了摇头,“因为天下人心不在郡公这!
如那元末,民不聊生,蒙元贵人欺压汉民,连名字都不让起,天下民怨沸腾,先有白莲教徒挑事,后有蒙元贵族自相残杀,元顺帝甚至都掌控不了局势,闹事的多了,自然天下景从!
而今上虽然好大喜功,铺张浪费,但并未伤及国家根本,满洲亲贵皆是皇室的奴仆,内部铁板一块。
升斗小民虽然过得苦,但目前还能勉强得食,天下读书人也还有条科举之路可以走,想造反的不多!
郡公若想夺取粤省沿海,饱掠一番并不难,可要长久占领,根本就不可能!
您现在兵不过万余,分散到两广之地,一城能有几人?
若是只占住沿海,则早晚必败!
秦失其鹿,天下才能逐之,但若鹿在围圈之中,奈何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