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与修为的对抗,此时在两人之间展开。
宁采臣咬牙维持着戒尺,体内的法力不断的涌出,只是短短数息,他便耗费了将近一成的法力。
可即便是这样,戒尺面对那强大的刀锋,依旧在节节的败退着。
比起真正的实力,以及战斗的经验,宁采臣是远不及左千秋的。
这一点在他刚刚见到左千秋时,便已经有了感应。
然而明知自己技不如人,宁采臣依旧死撑着不退,并非他头铁,而是有着自己的谋算。
却见对面的左千秋手持长刀。
虽然长出的刀锋极其凌厉,然而一股明显的虚弱感,却是从刀意之中传了出来。
左千秋先前在神庙里面与那些黑影交战,出来之时,本来就深受重伤,处在虚弱状态。此时却又不得不强撑着,再与宁采臣交手。
这连番交手之下,即便他是人间武圣,却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了。
‘只需再撑十数息,此人必败。’
宁采臣心里盘算着,咬着牙死不后退。
而对面的左千秋,心里也是变的焦急起来。
正如宁采臣想的那样,经过连番战斗,他已经支撑不住了,甚至握刀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
对于一位刀客,连刀都无法握住,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眼下看似占据上风,但也只是暂时而已,时间长了就会因为内力耗尽而败退。
‘这个修士有些手段,有他在,想要夺回傅大人,多半已经不可能了。
可恶,像这等人物,不为朝廷出力,竟然反倒与朝廷作对,我大燕真的沦落至此了吗?’
左千秋心中有些悲凉。
他一心为公,为了江山社稷,费尽了无数心思,却眼睁睁的看着燕国慢慢的步入乱世。
如今更是连押送一个犯人,都无法做到。
这种凄苦,非是亲历,谁又能够懂呢?
不过即便如此,左千秋却也不想就这样放弃,而是准备坐最后一搏。
然而正当他准备奋起最后一击,成则生,败则死的时候。
“嗡巴杂嘿嗡巴杂詹杂摩诃噜呵呐吽嘿……”
佛声飘渺,梵音禅唱。
一道诵经之声,自远处慢慢的飘荡了过来。
被这佛音感染,双方原本正在争斗的人,竟也慢慢的停下了动作,放下了手中的刀剑,立在原处,脸上渐渐变得安详。
宁采臣听到这佛音,脸色霎时一变,化为了惨白。
他确实已经认出,这梵音就是此前在曹家庄听过的索命梵音。
那些日在曹家庄的经历,此时依旧历历在目。
而当时有一位陆仙师援救。
此时,陆仙师早就不知何处而去,自己在碰到普渡慈航这尊邪佛,焉有命在?
‘不行,不能留在这里,我要走!’
一念至此。
他再也没有了与左千秋争斗的念头。
身前戒尺霎时清光大亮,爆发出强大的灵力,,瞬间逼退了面前的刀锋。
借着这个机会宁采臣飞身后退,同时传出一道法音,唤醒了正沉迷于佛音之中的傅氏姐妹。
“清风、月池,快些回来。”
他焦急的声音带着清正的法力,唤醒了傅清风和傅月池,两姐妹醒来之后,顿时看到了周围的异状。
却见大量的人停在原地,脸上露出了慈悲之色,一些意志不够坚定的人,更是直接跪在地上,开始诵念佛号。
两姐妹顿时感到心头发寒。
她们不敢多留,顺着宁采臣的呼唤,直接飞身往后退去。
唤来傅清风和傅月池的时候,宁采臣也退到了傅天仇的身旁,将他护在周围,警惕地看向了左千秋。
然而对于宁采臣的举动,左千秋出奇的竟然没有半点阻止,而是任由他们行动。
等到傅氏姐妹两人,赶到傅天仇旁边,准备撤离的时候,左千秋才终于开口道:“傅大人,你一心为国,忠于圣上,难道就要这样背负着罪名,逃离吗?”
听到他的话。
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傅天仇,脚步忽的一顿,却是止住了。
“爹爹?”
“傅大人?”
傅氏姐妹和宁采臣看着傅天仇,全都是生出疑惑与担忧。
“左千户说的不错,我一心为国,忠于王命,岂能在社稷动荡的时候选择逃离?”
傅天仇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宁采臣,又看了看左千户,仰天长叹道:“人终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我如今已经是知天命的年岁了,就算逃走又能苟活几年呢?
还不如用我这条性命,回京面圣,或许能以一死唤醒圣上,那时燕国社稷有救,天下苍生也就可以安稳了。”
说到这里,他看着眼前三人道:“清风、月池,还有宁公子,你们走吧,不用理我。我已经决定,跟左千户回京,不会逃的。”
“爹爹?”
傅氏姐妹听到自家父亲的决定,顿时焦急的哭了出来。
“傅大人?”
宁采臣同样也很急,他万万没想到,事到这一步,这个傅天仇竟然还给自己来了这么一手。
然而正当他们焦急着,怎么劝说傅天仇的时候,左千户又开口了。
“傅大人,你也听到这佛音了。此次国师普渡慈航也来了凉州,国师大人佛法精湛,圣上每遇国事,必与国师相商。
而国师慈悲,怜悯众生,此次还在武威城外宣扬佛法,救济灾民。
大人既然然心怀社稷,何不将自身冤屈与抱负告于国师。
那时国师有知,必然能够理解大人之想法。
而有了国师劝解,圣上必然也会明察秋毫,赦免大人之罪。
届时燕国社稷复兴,苍生也有救了。”
左千户一脸诚恳的看着傅天仇,孜孜不倦的劝说着。
而在他的劝说之下,傅天仇明显有了意动之色,便连傅氏姐妹,脸上都升起了希望。
“不行!”
正当所有人快要达成一致的时候,不和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众人视线移了过去。
说话者,却是宁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