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王文东他也想知道,他就知道老师跟刘远桥尿不到一个壶里,以老师刚正的为人,也不可能为了功名富贵,投靠刘家,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说服了他,让他有这么重大的改变?
静云公悲愤感叹的说道:“沧州府杨应元公,乃吾之同期,三十年的好友,意气相投,共同扶持,应元兄早在崇祯五年,就已经致仕,在家里面怡养千年,不问世事,前些日子其子传来的书信,说已经是卧病在床久矣,在世之日屈指可数,某想及三十年之交情,便前去沧州见最后一面,谁知道抵达沧州之日,沧州杨家,已经成为了一片瓦砾,其逃出来的子孙言及,这是官府所干的好事,目的就是为了夺取杨家的财产,可怜沧州杨家,在当地扎根数百年,修桥铺路,积善无数,竟然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结局,他堂堂一官宦人家尚且如此,那些没有功名的,真不知道如何悲惨……。”
静云公说到此处,须发戟张,十分的愤怒,举起手中的杯子,就想一饮而尽,谁知道杯早空矣。
王文东却知道老师生气之时喝酒伤身,他又不敢不敬,只好连忙的拿了旁边的一壶果酒,倒了一杯。
静云公一饮而尽,喟然长叹:“想不到朝廷,居然如此的狠毒,视天下万民如鱼肉,自古鱼肉百姓者,又岂会有好下场之理?”
王文东连忙在旁边解释,他说道:“朱明朝廷,现在实行的是以战养战,就食于敌的政策,说白了他们的七十万大军,都没有粮草,就是想在咱们山东的百姓身上掠夺,朝廷早已经不把咱们山东的百姓,当成了子民,而是当成了敌人,其手段之狠辣,为人之歹毒,不当人子也。”
作为山东的巡抚,对于这方面的事情,王文东最为了解,他马上就意识到,老师为何产生巨大的转变。
静云公作为山东本地的精英主义者,一向是以造福天下苍生为己任,对于朝廷的忠心,他是忠义无双,但是朝廷如此的残害其家乡之百姓,又令其愤怒之极,爱之切,恨之深,朝廷如此对待百姓,民心尽失,令静云公痛恨之极,所以就有了这等的转变。
刘远桥也是十分聪明的人,他听静云公这么一说,也就明白对方发生改变的原因,刘远桥叹息的说道:“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每一个当政的官员都知道这一句话,都朗朗上口,但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
王文东则在旁边助攻,他说道:“咱刘家能够短期之内崛起,问鼎天下,这就是因为善待百姓,视百姓为子民,以仁为刀,以义为戈,大军所至,传檄而定,天下之百姓,又有谁人不知道咱刘家之仁义礼信智?是以天下英雄,海内豪杰,纷纷而至,共襄盛举,而今日之朱明,纵有朝廷百万人马强势入侵齐鲁大地,其仁义民心尽失,又与土鸡瓦狗何异?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华夏军大破敌人,指日可待。”
静云公拍了一下桌子,他说道:“正事如此,某才幡然而悟,既然朝廷已经视齐鲁百姓为乱臣贼子,某也不能幸免,便行险一搏,死中求活,今日某来此,就是想向青云兄谋一样差事,也算是为我中原百姓尽一点力。”
朝廷如此的残害百姓,令静云公这等人,伤透了心,也都令他愤然地投入了华夏军的阵列,他不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而是为了齐鲁百姓的福祉,所以他才愤然出手。
刘远桥大喜,他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他不会怀疑静云公的为人,不会怀疑对方是不是卧底,其为人品格高尚,一言九鼎,他要么是不做,绝对不会做出两面三刀的事情,他既然说愿为刘家军效力,那就一定会为刘家军效力,不会做出两面三刀之事。
王文东也都十分高兴,不用与老师为敌,大家共同并肩作战,这才是人生快事。
静云公道:“某虽来了济南,也为华夏军效力,但是却不会担任任何官职,不领俸禄,也不会向你下跪行礼。”
刘远桥说道:“理当如此!公乃是某之好友,自当为华夏军之供奉,而非吾之属下。”
静云公说道:“某虽老矣!尚能吃饭,既然来自敢来济南,自有退敌之策。”
刘远桥听到静云公口出狂言,口说有退敌之策,他倒没有显示出什么意外之处,因为他跟这些文人打惯了交道,大多数都喜欢吹牛,喜欢语出惊人,引起别人的注意,不过眼前此人,还是有几分分量的,是有能耐的,说不定真有什么奇谋妙策,他说道:“愿闻其详。”
静云公说道:“朝廷真的是气势已尽矣!如果他们不如此的急于求成,采取稳打稳扎的政策,说不定还能够拖上几年,像现在如此冒进,很容易就为我军所趁,他们没有粮食,没有军饷,一时半会是没有问题,如果他们师老无功,很容易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自我崩溃都不是什么难事,这一点相信华夏军也是看到了,所以实行了南守北拒的政策,说白了就是拖延南边有钱的,对北边穷光蛋的就打,不过这样子还不行,还缺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