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建强说道:“你们扎根京城三十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风吹草动,都应该了如指掌才对,难不成还揪不出几个外地人,这一身飞鱼服,你还想不想穿?”
聂成玉说道:“下官马上去办。”
许建强说道:“本官虽然不至于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但是对于一些事情,还是知道的,作为京城黑道的老大,所有外来的势力,都向你拜了码头,交了保护费,你要有所交待,本官了解,但是你必须明白,你以前是贼,这是贼的规矩,现在是官,你应该帮谁,这很应该很清楚明白吧?”
许建强是一个聪明人,他就知道国安局在京城拥有极其大的势力,作为实力最大的地头蛇,任何一方地下势力想进入这里,没有向他拜码头,没有经过他的允许,这都是不可能的,对方肯定知道华夏军,也肯定知道对方的据点,只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道上的规矩,无规不成方圆,别人也不会服他。
但是现在不同,他现在已经是官了,不能实行这一套了,许建强就是知道对方的套路,才会出言敲打,如果对方不识相,怎么穿上这件衣服的,他也有把握,让他脱下去。
聂成玉老奸巨猾,自然听得出对方话中之意,像他们这种人,说话就是喜欢明里暗里的讽刺和敲打,他说道:“大人有令,下官莫不敢从。”
聂家父子回到了他们的大宅,聂家父子是黑道出身,表面上是油粮大商人,事实知情者都知道,他们就是京城最大的黑帮头子,凡是在黑道上讨活的人,都必须拜他的码头,否则就不能顺顺当当的在这里立足。
就连华夏军国安局分局的人,也不例外,当然他们并没有打出自己的字号,只是说自己来这里是做生意的,他也是依足规矩,交足了诚意,聂成玉父子知道对方就是山东刘家的人,与山东刘家有很密切的关系,但是只要对方交足了钱粮,他们也都没有纠结,还是像以前的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往日他们靠的是收保护费过活,就得守规矩,现在他们已经不是贼而是官了,以前的规矩就像是笑话一样。
以前他们就是钻官府制度漏洞而过活的蛀虫,但是现在,他们成为了大明体制的制订者,立场不同,也都决定了他们的态度不同。
一家五人,都穿上了飞鱼服,老爹当上了北镇抚使,四个儿子当上了千户,称得上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大家都喜气洋洋。
但是聂成玉大儿子聂大英还是那一句话,他说道:“现在的大明行情有点不太见长,得罪山东刘家,日后只怕不好相见。”
聂成玉冷冷的说道:“什么好相见,不好相见,我们是官,他们是贼,官和贼势不两立。”他脸色一沉,冷冷的说道:“许太监为什么会给我们当这么大的官,就是因为我们有利用价值,如果没有达到他的期望,没有利用价值,这身皮,怎么样穿上去的,就怎么样扒下来。”
这般一说,几个儿子本来是喜气洋洋的,也都冷静了下来,他们现在算是明白,这桩富贵是有了,但是同时也都是十分危险,是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的勾当。
他们可是听说了,华夏军的亡命之徒,刺杀了许太监,手段极其的暴戾骇人,上百人的卫队,当街当众就被毁了过半,如果目标定做是他们父子中的任何一人,他们也都是死路一条。
这还不可怕,可怕的是刘家强大的势力,他们占据了山东、江淮、江南、湖广之地,可以说大明的精华之地,都被他们控制,手下拥兵百万,得罪了这种人,一旦他们向你出手,聂家如何抵挡?
聂成玉的二儿子聂大雄就表示了这方面的担忧,聂大雄他就是以远见和智计而闻名,虽然他体弱多病,但是在四兄弟中,威望是最高,他首先就指出了这方面的问题。
聂成玉说道:“世界上又哪里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又要当官,又想做贼,你以为是东林党啊?咱们聂家,祖宗三代都没有人当官,现在也算是光宗耀祖,就算是拼上了身家性命,这又何妨?总算是风光过。”
聂家父子为何有这方面的顾虑和担忧,那是因为他们真正的知道华夏军的人在哪里。
如果让官府的人去查,让东厂的人去查,他们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从何入手。
但是对于像聂成玉这等京城的地头蛇来说,他们真真正正做到了,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解得十分清楚,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也都非常的了解,甚至哪家店,哪个哪个坊区有外来人,他们都知道,如果说他们对于华夏军安全局,一无所知,这真是有点侮辱别人的智慧了。
几父子他们坐下来一商量,就想到一样事,这便是富贵险中求,既然决定当官了,就得不怕得罪刘家,往死里干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