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体仁倒是不会在乎皇帝给不给他体面,他可是知道朝中的这些大臣,他们就是墙头草随风倒。
他温体仁当权得势的时候,每个人都拍他的马屁,奉承于他,恨不得舐他的脚。
但是如果他一旦落难了,这些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撕咬于他,对他落井下石,皇帝只是一脚把他踢开了,他更加害怕的是随之而来的朝廷对他的清算和攻击。
他温体仁也是一个消息灵通的人,也有自己不少的爪牙和党羽,他马上就打听到秘密的消息,这就是皇帝把他踢走,踢得这么急,主要的就是他已经有了新任首辅的人选,新任首辅就是周延儒。
听到是自己的对手周延儒入阁,他知问题严重了,这就更加的害怕,更加的忧惧了。
当年为了争夺首辅之位,他和周延儒可是联手,挤走了风头很劲的钱谦益,周延儒愿以偿的坐上了首辅之位,谁知道却中了温体仁的暗算,黯然去职,估计他对于温体仁的愤恨,那是非常大。
温体仁打听到,周延儒第二次入阁,主要凭藉复社张溥的背后运作、朝中也有吴昌时的接应,最后还是走了太监的门路,这才把他送入了阁。
他打听到秘密消息,皇上秘诏重臣,问谁可当重任,众人曰:阁臣虽内外兼用,鲜有当圣意者。众推宜兴,颇有机巧,或能仰副,而圣意亦及之。于是庶吉士张溥、礼部员外郎吴昌时为之经营,涿州冯铨、河南侯恂、桐城阮大铖等分任一股,每股银万金,共费六万两,始得再召。
以崇祯的性格,光凭太监吹风,是不可能决定内阁首辅人选的,事实上周延儒能被起复,必然是崇祯内心还是很中意他,见贤思齐,才会重新用于周延儒,
这一点温体仁看得明白:“召出自上意,初非有他也。”
周延儒被温体仁排挤回家,愤恨不已,这时能重新当内阁首辅,喜出望外,很是感激复社。张溥曾经劝周延儒入阁后要行救时十事,周延儒满口允诺:“吾当锐意行之,以谢诸公。”
周延儒进京,重新入阁,第一炮就开了彩,崇祯首次召见他,他滔滔不绝大谈减免欠税、免战乱地赋税、宽宥犯人、多方用人、起用废僚等事情,听的崇祯心花怒放,以为终于等到了可以帮助自己“中兴大业”的得力助手,欣喜之下感叹道:“还是他做!”
周延儒他确实没有食言,在执政以后,马上推行这些政策,名曰:新政。
周延儒随后宣布,大量减免民间欠税,免除灾荒地区赋税,释放囚犯,广开人才举用之路,提议召回镇守、监军太监,罢内操。同时,还劝崇祯启用之前被废居乡里的老臣(多是东林党人),一时郑三俊、刘宗周、倪元璐等先后归朝,周延儒引用的大僚也多为正人君子,如徐石麒、张国维、李邦华等。
这种一洗温体仁时代暮气难振,难有作为的气派,令许多人都觉得果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人做事新作风。
大明江南出了这样的事情,需要一个人背锅,这一个人就是温体仁,皇帝把所有的责任推给他,让他迅速的去职,他这一位当了七年的首辅,黯然离职。
需要强调一下,本朝的内阁,从制度设计层面而言,完全不具备宰相地位,其权力无论其大小与否,始终都是一种不健全的相权。
由于国家法定层面上并没有规定内阁的事权维度和对皇帝的约束力,其更不具备文官领导者的责任,其本身性质也只是皇帝的高级秘书处。因此,其权力是视皇帝的专权程度而伸缩的。
崇祯对权力的掌控,在朱元璋之后也是一绝的。他和嘉靖不一样,嘉靖虽然也把文臣当木偶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却把庶务全交给内阁严嵩、徐阶等去做,自己只操纵人,不操纵事,所以才有嘉靖年间阁权的膨胀。
崇祯则不同,事事都要亲自抓,特别是财政、军事两大领域,都是自己操持,内阁想专擅?根本不可能。无伦是温体仁还是周延儒,他们有几条命,敢去崇祯手里夺权,那真是不想活了。
堂堂一个首辅,说免就免了,崇祯皇帝他才是真正要为这一切负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