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辟疆他也算是一个有见识的人,它看见朝廷的军队,大多数都是面黄肌瘦,衣衫破烂的,但是这些刘家军的士兵,个个看起来都是彪悍强壮,士气昂扬,更令他印象深刻的就是这些人好像每个人都披甲。
冒辟疆他无奈,只好把自己的这些东西写了出来,对于对方为什么让他写这些资料,他跟他的书童略一商量,基本上就明白了,他们写出了他们的家庭住址,家中还有何人,一旦在刘家军中犯了事,只怕会连累他们的家人了。
想到了这里,冒辟疆他不免显得有些踌躇,自己冒险杀死了刘布这大奸臣,为天下除此大害,为大明除此大害,虽然私德有亏,但是却是有利于天下百姓的事啊。
其中的是非对错,天下人自有公断,一人哭。总比一路百姓哭为好,但是如果因此而连累了家人,被刘家军报复,这又该如何是好?
候方域他那是极力地游说他去刺杀刘布,那是因为他们的家乡还没有被刘军所控制,但是他冒辟疆的家乡扬州府泰州如皋县,现在早已经被刘军所控制的,如果他一旦在这里犯了事,估计以刘家的脾气,马上就拿他们的家人来开刀,他们的家人就是想逃都逃不了,因为那里就是刘家军控制力最强的地方,他冒辟疆虽然在南京游学读书,但是他的家人可全部在敌人之手,一旦他在刘布这里犯了事,估计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而他们的家人想逃都逃不了。
到此刻,他才认识到,他这一群意气相投的好友的本性,他们竭力地游说他去刺杀刘布,却没有给他安排任何的后路,他自己在杀了刘布以后,固然是难逃一死,就连他的家族都会因此而灭亡,一想到了此处,他是冷汗直冒,本来他来这里是抱着一死之心,但是想到了这些事情以后,他的决心就没有那么的强了。
有一点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冒辟疆以为他会等很久的,因为他听侍从处等待的其他人说,有人已经等了三五天了,但是在当天晚上的时候,冒辟疆便被刘布召见。
刘布是在他的临时的书房里面接见冒辟疆的,他说道:“冒兄,几年不见,风采更胜往昔。”
冒辟疆他强笑了一声,做了一个揖,他说道:“刘兄才是令人意外之极,想不到几年之间,变化的如此之大。”
刘布他说道:“冒兄身负大才,但是却是屡试不中,对此你有何看法?是不是就像当年在临清本人所言,有才者未必能中,高中者未必有才,这个国家是食肉者鄙,才会有今天的局面。”
冒辟疆他作为复社的四公子,身负天下之名,但是在功名的道路上,他可是真正的混得不好,他可是参加了几次考试,居然都没有高中过,连一个举人的身份都混不上,如果在科举的道路上,他算是一个失败者,失意的文人,但是凭着他家族有钱有势,凭着自己的才华加上炒作,他的名声可是极大。
刘布所说的这些话,都说到了冒辟疆他的心窝子里面,他也都不知道如何作答。
他倒是观察了一下刘布身边的事情,刘布身边一直都有四个高大强壮的侍卫,他们都佩着刀,站在了身边,面无表情,他书房之外,也都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而且在他面前见刘布之前,侍从处的军官,对他进行了详细的搜查,这有多详细,把他全部衣服都脱光了,还把他发髻里面的都进行了搜查,然后给他新的衣服穿上,再让他来见刘布,戒备如此之深严,也就是皇帝也不过如此,想要杀他,就是痴人说梦话,只怕他还没动手,就会被被他这些高大强壮的侍卫,像拎一小鸡一般拎了出去。
冒辟疆他叹了一口气,他说:“当年在临清见刘兄之时,可是侃侃而谈,忧国忧民,想不到刘兄今天却成为大明最为忧虑的那一个人,如此作派,非君子所为?”
刘布道:“当年的太祖皇帝,他为什么能够在淮泗之地,以乞丐之身,身负天下之望而夺得了天下,这是因为他有大运在,我刘家为何能够在山东崛起,同样也是因为天家运失,五德轮回,如果没有天命所归,刘家也岂能有今天的局面,如果当今朝廷还有天命在?又岂会如此的腐败无能?”
这就是刘布的狡辩之言了,反正事实摆在眼前,他说是就得是,他说不是也就不是,历史就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他胜利了想怎么样都行,当权者就是可以指鹿为马,颠倒是非黑白,这番话倒是说得冒辟疆无言以对。
本来他来此,是准备凭着自己的口才和文才,滔滔不绝,点评时政,然后打动了刘布,留在他身边,伺机而动,谁知道刘布根本就不跟他谈,这些也都不与他谈,而是直接指出了当时最为忌讳的东西,说到这方面的事情,这也都是每个人都无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