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李宽可是曾经放过话出来,不管谁在作坊城里闹事,都是跟他李宽过不去呢。
杜荷可一点也没有要主动招惹李宽的想法。
“哼,他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这里待不下去了。”
长孙冲冷哼一声,没有把武明放在眼中。
在他看来,武明就像是一只苍蝇,围着自己的时候让人感到恶心。
但是如果不在视线内,那么爱咋滴在滴。
“这次暴雨,大家都损失严重,偏偏那个美心包子铺,估计一下就把前面几年的钱给加倍挣回来了。”
韦思仁虽然不在意自己花掉的几个银币,但是想到自己堂堂韦家子弟,长安城里居然被人
“敲诈”了,脸上还是有点不高兴。
“刚刚售楼处那边打听到的消息,附近几家牙行这两天都收到了大量的委托,要售卖归义坊的房子,价格还一个比一个低。有几处院子的价格,已经跟我们最开始售卖的时候差不了多少了。”
杜荷这话一出口,现场再一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这个信息背后蕴含着什么意思,他们几个都再清楚不过了。
眼看着归义坊立马就要重演当初作坊城售楼处退楼的局面,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个跟杨本满一样的“天使”冒出来收购房屋呢。
“那作坊城不就是下水道修建的宽敞一些吗?我们也可以修啊!归义坊如今才开发了一半不到,重新修建下水道虽然会花费一些钱财,但是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大家知道我们归义坊的下水道,也不比作坊城差。”
站了一会之后,长孙冲忍不住打破了沉寂。
他承认归义坊现在的排水设施不如作坊城,但是他们还有机会改啊。
“长孙兄说的没错,我们甚至还可以让《长安晚报》的写手过来参观一下下水道的施工现场,在报纸上面好好的刊登一下文章,介绍一下我们归义坊的新建设思路。说不定等到下一次我们重新售卖房子的时候,反而会更加火爆呢。”
韦思仁站出来附和了一声。
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太多的好主意。
长孙冲的主意虽然不见得有多好,但是总好过什么主意都没有?
“好主意,不管作坊城在这一次暴雨之中表现的如何优秀,都是没有办法掩盖它离长安城太远的事实,这是他们的硬伤。反而对于归义坊来说,排水措施不到位,我们可以很快的整改,到时候我们两边的差距,只会拉的越来越大。”
长孙冲和韦思仁开启了商业互吹模式。
一旁的杜荷反倒是默默的不做声。
等到最后,他再也忍不住了。
“长孙兄,韦兄,我们归义坊要重新修建下水道,确实不算特别的难。但是我们的下水道通往哪个地方呢?里面的水往哪里排呢?长安城里面,并没有这么大的下水道来跟我们作坊城相对接。
如果只是我们自己的下水道修建的很宽广,撑死了就是下雨的时候里面能够多容纳一些积水,但是起不到太大的其他作用。一旦重新来一场暴雨,哪怕是只有前几天的一半,甚至是一半的一半的规模,归义坊就很可能会重新被淹没。”
杜荷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一样泼在了长孙冲和韦思仁的头上。
他们两个一下子就清醒了。
是啊!
归义坊自己的下水道挖的很宽,有什么用呢?
水往哪里排?
长安城的排水系统,是一个系统工程,如果要改,那就要整体一起改,否者归义坊地势低洼,根本就没有太大的改善效果。
“难道我们的归义坊就不开发了吗?”
长孙冲的反问,没有人敢回答。
归义坊可是聚集了大家的心血,也投入了不少的资金和人力,放弃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
但是,排水问题也不能完全不考虑。
哎!
几个公子哥,都皱着眉头站在那里。
……
今天是休沐之日,长安城经过了将近一周的抢救,算是慢慢的从水灾之中缓过来了。
但是随处可见的一些倒塌房屋,却是一直暗示着大家,这里曾经遭遇过什么。
“杨兄,来,我敬你一杯!”
今天这个饭局,是殿中侍御史贺勤劳专门邀请杨本满的,地点也是选择的五合居。
“贺兄,你我兄弟就不用客气了!但凡是你有什么需求,只管跟我说,不用客气!”
杨本满跟贺勤劳是老熟人了,对于他的性格自然是很清楚。
“没什么事情,就是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大家一起喝一杯。”
论官位,贺勤劳比杨本满还要高半级。
虽然大家是朋友,但是真要说出求人的话,他还真的有点说不出口。
“听同僚说,你昨天把归义坊的房子给卖了?”
杨本满可是亲自看着贺勤劳去归义坊买房子的,昨天听到贺勤劳果断的把归义坊的房子又给卖了,倒也升起了一丝好奇。
“哎!别提了,买进卖出还不到一个月,结果就亏掉了将近一年的俸禄。感觉今年下人们的工钱,都快要发不出来了。”
贺勤劳看到杨本满居然主动的把话题往自己希望讲的方向引,心中不由得庆幸了几分。
“亏了就亏了,这要是继续持有下去,指不定就亏的更多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这样及时止损,还是非常正确的。。”
杨本满可是每一期的《科学》,观狮山书院里头搞出来的许多新名词,他都很清楚。
像是止损,他就觉得这个词非常的秒,用在贺勤劳的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
“是啊,我也是觉得归义坊经过这一次的水灾检验之后,已经证明了它是没法跟作坊城比的。我听说朝廷准备把各个衙门都迁移到作坊城去,到时候作坊城的房子才值钱呢。听说杨兄你在作坊城里有几百套房子,还是最低价的时候买的,实在是厉害啊。”
贺勤劳虽然平时是一副刚正不阿的形象,但是跟好友在一起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而杨本满那么聪明,自然从贺勤劳的言语行动之中,估摸出了一些味道。
“虽然朝廷有意把各个衙门搬迁到作坊城,但是只要陛下在大明宫,大唐的重心就还在长安城。作坊城那里,无非就是房子质量好一点,生活环境好一点,公共设施好一点而已啦。”
“杨兄,假如楚王殿下在作坊城附近修建一座新的宫殿呢?反正那么多衙门都已经修了,花费的钱财不见得比修一座宫殿少到哪里去。到时候陛下和百官办公的地方都在作坊城里,大家自然要考虑住在作坊城,这又会间接的带动一大批人来到作坊城定居。到时候,作坊城的房价,哪怕是翻个一番,都是很正常的。”
贺勤劳的这个假设非常大胆,但是却不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并且,他有理由相信,李宽很可能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了。
“如果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那么作坊城的房价就不是翻一番的问题了,而是到底要翻几番了。贺兄,要不我们干脆上一个奏折,建议陛下在作坊城修建一个行宫?”
杨本满如今早就没有了御史的风骨,反倒是把家族产业的发展放在了更加重要的位置。
“这个……不大好吧?”
贺勤劳还是要脸面的,觉得自己堂堂一个御史,做出这种事情来,估计会遗臭万年呢。
“这样,贺兄,你不是刚刚把归义坊的房子卖了吗?那你手里肯定有一笔闲钱咯。正好我在作坊城的房子有点多,想要在近期开始售卖。我们是同僚,又是好朋友,挣你的钱我不好意思,我就以原价转让两套,不,五套作坊城的房子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杨本满显然是下了大本钱了。
他很清楚,只要贺勤劳说的那个方案能够得到实施,他额外增加的收益,绝对不仅仅是那五套房子能够带来的。
“杨兄,你真的舍得以原价转让五套作坊城的房子给我?”
贺勤劳家中谈不上富裕,甚至可以用清贫来形容。
当然,人家的清贫,跟后世大家理解的“贫”,那是完全两个概念。
好歹他也是在长安城里有一处院子的朝廷官员。
这就像是后世,一个在帝都有一套完整四合院的人,你好意思把他跟“贫”扯上关系吗?
“出家人说话,不打诳语。我杨本满虽然不是出家人,但是也是一个唾沫一个钉,说话算话的。那五套房子,今天就可以安排胥吏过去帮忙办理手续,直接转让给你。”
杨本满看到贺勤劳的表现,很是满意。
“陛下登基十六载,立下不世之功。如今我大唐的国力,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这个时候,陛下在郊外修建一座宫殿度假,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们做臣子的,自然就要时时刻刻的为郡王分忧,为君王考虑好各种各样的问题。杨兄,今晚回去我就草拟一个奏折,明天跟你一起在朝会的时候提出!我倒是想要看一看,有几个人敢站出来反对的。”
贺勤劳慷慨激昂的样子,让杨本满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自己在御史台,总算是又有了一个趣味相投的好友了。
“贺兄,奏折可以先考虑怎么写,但是不着急在明天提交。比较暴雨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退,我们这个时候提议陛下修建宫殿,会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我们稍微缓一缓,等到明年开春以后,大家都淡忘了今年的事情,我们再把这个话题抛出来,起到的效果就完全不同了。”
杨本满是做长线的,并不着急作坊城的房子一时半刻的变化。
只要作坊城售楼处开始修建衙门,那么他就绝对稳赚不亏。
至于什么时候能够让李世民同意修建宫殿,那是以后的事情。
有的时候,操之过急,反而适得其反。
杨本满显然精通这一套。
“不,我不这么看!现在关中地区有不少流民来到长安城,如果朝廷这个时候开始修建宫殿,那么必然需要大量的人手,这对于解决流民的问题,是非常有帮助的。我们的奏折,也可以把这一方面的影响给写进去。”
贺勤劳在作坊城即将有五套房之后,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没办法,这就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