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木用右手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心中懊悔不已。
不过,当初训练的时候,很重要的一个理念就是“不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而后悔,否则将会有更多的后悔事情扑面而来”。
所以只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荆木就恢复成了一个正常的马夫,脸露惊恐之色的停下来马车,小跑着回到了事发生现场。
长安城里,肇事逃逸的成功率是很低的,并且这样很容易招来各种各样的调查。
反倒是乖乖的认倒霉,把它当做是一场正常的意外,才是最好的对策。
“这位郎君,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急着赶路,没有注意到已经绿牌变红牌了。”
荆木就像是一个正常的车夫碰到了车祸,诚惶诚恐的站在了禄东赞等人的面前。
“你找死!”
塞汝贡脾气比较暴躁,看到禄东赞被一个车夫撞伤,立马就拎起拳头打荆木。
“住手!”
荆木巧妙的用背部肉厚的地方挨了两下,就听到有人喊停。
只见刚刚在路口维持秩序的一名胥吏走了过来,一声大呵之下,镇住了场面。
这种局面,这个胥吏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当务之急,是一定要镇住场子,等到巡街的金吾卫过来了,一切就稳住了。
“这马夫……”
塞汝贡急切之下,飙出了几句吐蕃语,这让胥吏的态度立马就有了变化。
“你们不是唐人?”
这场“车祸”,很明显是车夫的责任,本来胥吏过来是要准备教训车夫的。
不过,当天发现受害者似乎不是唐人之外,态度立马就变化了。
你都不是唐人,那你算什么人?
“哼,我们是吐蕃国的使臣,这受伤的使我们的大相,你还不把这车夫拿下?他这是谋杀!”
塞汝贡这些天虽然对大唐的强大有很大的敬畏之心,但是对上一个车夫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最关键的是,今天这事明显是他们占理。
“是什么情况,自有官府判断,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可是,你当街打人,这却是有目共睹的。”
胥吏并没有被塞汝贡的话吓住。
长安城**邦蛮夷多的是,甭管你是什么使臣大相,还是王子贵族,都管不到胥吏头上,他根本就没有必要理会他们的威胁。
“塞汝贡,莫要争吵,这车夫也是无心之失,你也打了人家,这事就算扯平了,我们先回去吧。”
禄东赞疼的脸色都白了。
不过,越是关键时刻,就越是需要冷静。
禄东赞此时此刻的脑子却是清醒无比。
虽然刚才的“车祸”,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怀疑的地方,但是禄东赞却是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当初在楚王府别院里头李宽的那一抹杀机。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禄东赞觉得自己要是不赶紧离开长安城,很可能就要走不掉了。
今天会有车祸,明天说不定就不小心着火了。
自己能躲过一次,两次,那么第三次,第四次呢?
“大相,这都已经是红牌了,这车夫还不减速,很明显是……”
塞汝贡还想述说着什么。
“够了,先回去,医治我的腿重要还是在这里追究车夫的责任重要?”
禄东赞难得的对塞汝贡发起了脾气。
这个家伙,关键时刻拎不清重点啊。
左右不过是一个车夫,你就是把他杀了又能怎么样?
而看眼前这个胥吏的态度,人家会不会先追究你打人还不好说呢。
禄东赞毕竟是最大的受害者,既然他们都表示不追究了,胥吏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再纠结什么,让双方都离开了现场。
片刻之后,只有路边的一摊尚未来得及清洗的血迹提醒着路人,这里刚刚发生了些事情。
……
“王爷,属下办事不利,请责罚!”
楚王府别院的一间房中,王玄武单膝半跪着跟李宽汇报着刺杀禄东赞的情况。
“算了,今天禄东赞命不该绝,等他们离开长安再找机会吧。”
车祸这种意外,发生一次的话,哪怕大家有所怀疑,也只是怀疑而已。
要是接二连三的碰上,那就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李宽还没有那么傻。
“禄东赞一行回到住处之后,立马有人去找了几名郎中,其中一个应该是留在那里了。不过,看情况,应该无性命危险,只是一只脚掌估计要废了。”
虽然行动失败,但是对禄东赞一行的监视却是一刻钟都没有放松。
“行,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接下来的几天,王玄武每天都会专门给李宽汇报禄东赞相关的情况。
“接连三天,禄东赞和塞汝贡几个都没有路面?”
李宽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似乎有点不正常啊。
不好!
被他逃了!
李宽在房间里来回转了几圈,猛地想到了什么。
“玄武,你让印刷作坊的管事去拜访一下禄东赞,就说是商讨纸张购买之事,看看能不能见到禄东赞。”
李宽有一种预感,这禄东赞应该是敏锐的感受到了危险,提前逃出了长安城。
果然不愧是历史上留下了赫赫声名的人物,命很硬啊。
接下来,果然不出李宽所料,吐蕃国使臣里头,只有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员出来接待了印刷作坊的人,推说禄东赞腿伤在身,无法见客。
李宽听到汇报,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还是放弃了追击。
这禄东赞估计已经走了好几天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脱身的,但是必定是快马加鞭的远离长安。
自己除非是派出大量的护卫,大张旗鼓的前往各处追击,才有一丝成功的可能。
这显然不是一个靠谱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