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靖安王知晓,小女的名字还有另一层意思……善于持之以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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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回后院,顾横波犹觉开心。
——今日算是也把他吓了一吓,就不信他能一直不对自己动心。
她捂着自己的脸,心里砰砰跳……
前面李香君赶过来,问道:“你跑哪去了?”
“啊?香君你吓我一跳,小宛她们呢?”
“你去了这么久,我只好说我待一会和你回去,她们已去秦将军家里了。”
“好吧,那我们回家也好……”
两人转到后院与张家主母拜辞,没走几步,那边一个嬷嬷赶上来,手里还端着两碗酒。
“两位女官爷,喝了我家少奶奶的喜酒再走吧?”
“谢过嬷嬷……”
两人各饮了一碗,与那嬷嬷告了别。
走到一处花圃边,她们不约而同走了过去,竟是把含在嘴里的酒吐了出来。
“咦?香君也吐掉了?”
“今日耽误了不少时间,晚间我还要有些款项要核查。”
顾横波会心一笑,道:“我是这些年习惯了,喝了不吐掉就难受,可惜了人家的喜酒。”
李香君笑了笑:“我向来就容易醉,当年要不是你教我这一招的,也不知这些年要醉多少回。”
“总之都过去了,回头得空,我们真个醉一场才好。”
“说起来山东风气真是好豪爽,竟是那样的大碗……”
秦淮河上的花魁表面风光,背后这些如履薄冰的感受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但到如今,这些也没什么好说的,她们只随口说些别的闲话,上了马车。
马车才走不多时,顾横波忽觉困意上来,转头一看,李香君已趴在自己膝上睡着了。
顾横波也是打了个哈欠,心想着在马车上先眯一会也好。
眼皮渐渐沉重,她隐约感到哪里有些问题。
今日这样的大排场,张家的仆婢是忙不过来的,许多人府里都调了仆婢来帮忙。张光耀虽然年轻,但早早就撑起家业,张家仆婢都是称他‘大老爷’,称新妇‘大夫人’,刚才那嬷嬷说的却是‘少奶奶’……
脑子里昏昏沉沉想着这些,顾横波惊觉不对。
她想要醒过来,却觉眼皮重得抬不起。
接着听到马车外几车闷响,还有仆婢惊呼了一声,声音便断开了。
——不行,要醒过来,那酒有问题。
因她把酒吐了,此时尚有意识,只是提不起力气来。
顾横波稳住心神,调匀呼吸,努力保持住清醒……
马车又走了好一会,能听到外面有人搬动活动的门槛,马车径直驶进一处院落里。
“公子,带到了。”
“你们都下去,都别靠近后院。”
“是……”
过了一会,外面又传来一个声音。
“真要这样?我总觉得不妥……”
“咦,刚才不是你答应了,我们才动手的吗?事情都做到这一步了,还能反悔?”
“毕竟是知事院的人……”
“又如何?两个在风尘里打滚的妓子,耳濡目染了那么久,被弄了还会哭贞洁不成?人家在意这个吗?实在不行,你多关她两天,好好调教一番,追着你要呢……”
“白兄,再让我想想……万一是色令智昏,出了差池……”
“色令智昏?这可是绝色!你不想想那白花花的皮肉?嘻,我先去抱那李香君走,你慢慢想吧……”
车帘被人掀开。
顾横波稍抬眼帘看去,见一个鼻青脸肿的公子哥正掀着帘子嘴里啧啧不停。
“快来看,这样的尤物,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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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伯诚目光看去,车内两个女子都是美得让人惊艳。
李香君身材娇小,趴在那更显得楚楚动人;顾横波娇躯曼妙,肤光白晳,便是闭着眼,那眉眼也能勾人。
再看裙下那盈盈一握的小弓弯,姚伯诚只觉心头一片火热,那点犹豫也在一瞬间消散开来。
他见白俭正已登上马车,于是拉了他一把,道:“你抱李君香,别碰顾姑娘。”
“知道,对了,这个给你。”白俭正从袖中拿了一个小瓶子递过来。
“这是什么?”
白俭正眉毛一挑,笑嘻嘻道:“好东西。”
姚伯诚握着那瓶子,心中更加火热。
他收起那瓷瓶,目光看去,见白俭正已伸手去抱李君香,忙也蹬上马车。
他痴痴看着顾横波,一步一步凑近,想在她吹弹可破的脸蛋上亲一口。
“好轻……”白俭正才抱起李香君就轻呼了一声,呼吸声急促如雷。
下一刻。
“噗”的一声响,一声又一声。
姚伯诚一惊,转头看去,只见李香君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手里握着一支钗子在白俭正身上乱捅。
这娇小的美人似乎是吓坏了,手里的钗子扎了一下又一下,也不知道停下来……
接着姚伯诚右胸一痛,低下头看去,只见顾横波眼睛里闪着轻蔑的光,手里也有一支钗子,已捅在自己肺上……
“你们……怎么醒……”
姚伯诚向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
他觉得身上很疼,透不过气来。但又听“咚”的一声,只见白俭正已仰面倒在车板上,毫无生气的眼睛瞪得老大,显然已气绝了……
姚伯诚喃喃道:“白……白兄……”
没有人应。
李香君看了看自己满是血痕的手,吓得想要喊叫,顾横波忙拉了她一把。
“别叫,不要慌……这人死了?”
“死了?”
“死了,你下手也没点分寸……”
“怎么办?”
“一不做二不休……”
姚伯诚不停喘气,无力地转头看向顾横波,喃喃道:“我……我对你……”
他想说“我没喊人,你也不必杀我,这事我会遮掩,因为我对你有情。”
然而,话没说完,一只手已挥下来,金钗一刺,他喉间涌起血花……
“呃……顾……”
“噗!”
接着,马车里两个女子低声说起来。
“死透了?”
“两个都死透了。”
“我们怎么出去?”
“一把火烧了这院子,我们趁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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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才蒙蒙亮,王笑便被甘棠和秋田优子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接着,秋田优子就跑到他床前。
“呀拜呀拜!歹变大……”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得思讷……
王笑揉了揉眼,安抚住要起身的淳宁,向秋田优子道:“你别说话,甘棠你来说。”
“白大人、姚大人领着人把秦将军府围起来了……”
“哪个秦将军?”
甘棠道:“是秦玄策将军,白大人他们咬定秦将军杀了他们的儿子……”
“白俭正、姚伯诚死了?”
……
王笑推了推睡得正香的秦小竺。
“小竺,小竺……”
“嗯?王笑……别弄我……”
“昨天你在玄策家推牌九,玄策在不在?你别装睡……”
秦小竺坐起来,揉了揉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还打了个哈欠,也不说话,像是有起床气。
淳宁于是抱了抱她,低声道:“和夫君说吧,别瞒着。”
“哦……别的我不知道,反正我们推牌九到丑时,他还没回家。”
王笑只看了秦小竺一眼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那肯定就是我弟弟杀的啊,我还不知道他吗,非要问我。”
但王笑不认为秦玄策杀了人,不然他肯定会跟自己说……
他匆匆穿上衣服,出了靖安王府。
快到秦家之前,王笑却是驻马停下来,向随从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一名锦衣司千户莫乾匆匆赶过来。
“不必多礼,说具体情况。”
“具体情况卑职正在查,问题是秦将军不肯说他昨夜去了哪里,白家姚家咬定是他杀的,不肯罢休。”
“嗯?”
莫乾道:“张家的喜宴子时二刻就散场了,但秦将军寅时一刻才回家,这中间一个多时辰,没人知道秦将军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