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二少爷已做好布置。只等三少爷与公主大婚之日,送走王家……然后,他要刺杀太子。”
王笑一愣。
这丫环又在扯淡了。
“奴婢一开始是想绑走三少爷,提前送到江南,阻止此事。后来三少爷开了窍,奴婢心中存疑,便跟着观察了几天……之后便想到,要是三少爷与外面的女人有染一事传出去,礼部必要追究王家,到时二少爷只能放弃刺杀,提前带着王家远循……”
“告诉大夫人三少爷去青楼的是奴婢;想让三少爷动手打大夫人的也是奴婢;前日发现三少爷与堂少奶奶在屋内,让崔嬷嬷带人过去的也是奴婢;奴婢还告诉缨儿,等三少爷成婚后你们便要分开,私下里又哄她和你……没想到缨儿不敢。”
“二少爷说这楚朝马上要亡了,奴婢便想着来一个‘打草惊草’,让二少爷打消那主意……”
王笑道:“你少给我胡扯,王家不过商贾,如何能与什么太子扯上关系。”
“奴婢句句实言。”桑落道:“三少爷可知二少爷为何要让你去遴选驸马?”
王笑默然。
“王家已是富贵,要想再进一步,便应如范家般去当诗书官宦之家。大少爷读书有成,运作一番必然仕途有望。大少爷不考科举,便是对这楚朝失望透顶了啊……但既然如此,二少爷为何还要让你去遴选驸马?”
“说。”
“三少爷想必不记得了。”桑落低声道:“说来也是,三少爷那时还小,也不懂这些事。可惜二少奶奶死了不到四年,府里已经没几个人记得她了。
二少奶奶出身书香门第,她娘家姓赵,父亲是翰林学士,六品侍讲。品级虽低,却最是清贵,又是东宫近臣,往后前程远大自是勿提。谁能想到,却由此生出噩运。
奴婢还记得,那一年思思还在襁褓之中。有一阵子赵大人病了,二少奶奶便回家侍病,在娘家小住了几日。
几日之后,二少爷去赵府接少奶奶。那一天二少爷很高兴,他抱着思思嘴里说着‘爹带思思去接娘亲喽’,那时候他脸上全是笑意……而那天之后,我再也没见他那样的笑过了。
二少爷到了赵府,谁想到推开门进去,三尺白绫挂于梁上,二少奶奶竟是已经撒手人寰了。香魂一缕,天人永隔,只给二少爷留下一个孤女。
这天下各样坏心肠的人都还活得好好的,凭什么?凭什么她那样亲厚良善的人竟是年纪轻轻却走了,连看思思最后一眼都没来得及看……若是可以,奴婢恨不得死的人是自己,也免得二少爷从此以后郁郁寡欢,再难开怀。
曾对青丝说皓首,千万恨,问黄泉。二少爷心中的苦恨,王家又有几人懂?老爷只会逼他续弦,让他做生意,但我知道,二少爷心里只有一件事——他要给二少奶奶报仇。”
王笑眉头一皱。
他大抵明白过来,不由问道:“确定是太子?这怎么可能?”
“确定无疑。赵翰林府上,那日只有太子以‘给先生探病’的由头去过。二少爷这些年来,一直在计划复仇。三年前,他便雇了些江湖豪强动过一次手,结果失了手,此后东宫变得极为小心,这些年太子更是连面都没露过。”
王笑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他感觉到,这件事哪里有问题……
桑落又道:“若非时间不多了,二少爷决不会让三少爷你去选驸马,但他已做好万全准备,为此打点了无数银两。”
“时间不多?”
“依如今的形势,天子可能会让东宫南巡。”
王笑皱了皱眉。
——这样的事,一般朝臣都不知道,二哥竟也能打探到?
桑落道:“两个月前,二少爷买到的消息,朝中有大臣在窜掇太子南巡之事。而一旦太子南巡,二少爷这些年在京城里的准备都将功亏一篑。二少爷想要尽快接触到东宫,可是东宫太小心了,一般人近身不得……”
下一刻,忽听茶馆楼下锅头大喝了一声:“什么人?!”
接着,便有响动声从屋顶响起。
锅头便也跃上屋顶。
王笑与桑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骇。
——完了!这事被人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