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珠这训斥人的本事,王笑竟有些想学学。
“那……要是有人想杀我呢?”
“你当自己是谁?杀你?”王珠冷笑一声,道:“少顾左言它,你往后行事给我注意着分寸,你是驸马,别让人拿了把柄。”
王珍便叹了口气道:“我原打算等到笑儿成婚后,再来约束他注意行止,没想到现在就有人盯着想捏把柄。”
“是没想到他现在就管不住裤裆。”王珠叹道:“大哥便是太心软了。”
王笑稍稍愣了愣,才知道自己这个驸马的身份到底代表着什么。
大概就像是……初中就结了婚,之后再也不能和别的可爱女孩子玩了。
王珠把玩着杯盖,目光随意的瞥了王笑一眼,淡淡道:“该提醒的我已经提醒你了,你若是再去勾搭什么唐氏,休怪你二哥心狠。”
陶瓷的杯与盖叮叮铛铛轻响着。
王笑想了想,试探道:“如果我偏要去勾搭,二哥打算怎么心狠?”
王珠听了这句话,又是讥笑了一下,半点也看不出在想什么。
“怎么?你想和我对着干?”
王珍以手抚额,调解劝慰道:“你莫要怪你二哥,他只是怕你被女人骗了。这年头骗子多,越是漂亮的女子越要小心。”
——比如你大嫂就被骗了二万两银子。
王笑还是盯着王珠,试着读出些什么。
过了一会,王珠笑道:“盯我做什么?你若是早与我说你开窍了,我必不会替你去谋这劳什子驸马都尉。事到如今,就算是二哥对不起你。但又能如何?男儿当世,落子无悔。”
王笑一时看不出什么来,只好在心中轻叹一声。
王珠微微叹息一声,道:“你往后余生长夜漫漫、孤枕凉衾,要恨我的日子只怕多了,今日这唐氏只是我棒打鸳鸯的开始。但你再恨我,也只能挥慧剑斩情丝,明白吗?”
棒打鸳鸯?挥慧剑斩情丝?
王笑颇觉得有些怪怪的。
——对了,我一开始的问题是什么来着?哦,‘二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怕被人查出来’,怎么现在就成了自己的挨批大会……
但说白了无非就是:他在王珠这里半点端倪没探到,反而被对方捏着些有的没的事情打发了。
王笑只好又问道:“那这案子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王珠淡淡道:“查案的都想结案,一个言官在旁边瞎乍呼。你理他做甚,难道还怕他弹劾你不成?”
王笑松了一口气:“真的?”
“茅坑里的臭石头一颗,竟妄想与我掰手。”王珠冷笑一声。
“二哥这么有信心?”
王珠斜睨了王笑一眼,道:“少再试探我,你管好自己的裤裆便是。”
王笑翻了个白眼——又被他打发了。
一无所获啊。
他低下头撇了撇嘴,忽然又有些高兴起来,眼巴巴地问道:“那刚才说的贺礼,也就是银子,还给我吗?”
王珠:“……”
王珠极少遇到有人在这自己面前这般耍赖,便无奈道:“我会交待下去,你往后若是‘正当’用银子的地方,只管记在王家酒行帐上。”
王笑便问道:“哪些算是正当?”
王珠嘴里又是“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
王珍便笑了一笑,耐心解释道:“若依你二哥今天的意思,大概便是,不许给女人花银子,另外不许嫖、不许赌、不许置私业。”
“今天的意思?就是明天还可以改?”
“不错。”王珠道:“但只要是正当理由,不计多少,由你支出。”
王笑鼓了鼓腮帮子——只不置私产这一条,就是不能给缨儿买房,不能用来当做生意的本钱。
那还有什么意思?还是自己赚钱自己花来得快活……
“母亲说的那些竟都是真的,看来是冤枉她了。”王珠站起身,看了王笑一眼,淡淡道:“家门不肖。”
王珍苦笑一下,对王笑道:“你明天去给母亲道个歉吧,都是一家人。”
“哦。”王笑道。
三人一时无话。
“大哥昨夜是又没睡?先歇了吧。”
王珍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心中却忽然想到一事,便向王珠问道:“二弟,你觉得我们楚王朝还有多少年气数?”
“气数?”王珠冷笑道:“呵,楚朝竟还有这玩样……”
说着,径直走了出去。
王笑愣在那里。
这二哥的意思,分明是楚朝气数已尽嘛!
那自己是该信二哥呢?还是信大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