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离别以来(二合一)(1 / 2)

小孩子一样的徐长安流落荒岛,见到了样貌在二十五左右的云姑娘,唤一声姨娘、甚至将她当成娘亲看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可以说很合理。

也就是徐长安携带着前世的记忆,有着孩童的样貌和少年的心性,这才没有将关系压缩成不能给人看的样子。

所以云浅偶尔会想,徐长安保留“前世”的记忆来到岛上,而并非是初见时的小孩子……这件事“霜天”做的很不错,它难得有一次眼力见。

不然……哪怕是云姑娘,也有经历过一次就不想要再经历第二次的事情了。

甚至,她都不止经历过一次。

——

徐长安:“……”

他低下头,看着眼前被纸张困在横竖方圆内的【云姑娘】三个字,又看了看远处呆滞的云浅,忍不住叹息。

云浅从对着他说出“不许唤她娘”之后,就呆住了。

徐长安就觉得很无奈,纸张能困得住墨色的云浅,那谁能告诉他,怎么样无形的框架,才能将眼前这位云姑娘的思绪困住,别让她总是天马行空的,飞的太远?

娘?

开什么玩笑呢。

就算姑娘对于他很纵容,可那是相对的,他不是也很宠姑娘吗?难道还能说他是姑娘的爹爹不成。

徐长安放下毛笔,缓步走到云浅面前,一只手在姑娘白皙额头前曲指。

“咚。”

窗外风云似乎都在这浅浅的闷响中颤动,就连雨幕都停滞了一瞬,才混乱的扭撞在一起,瓢泼而下。

闷响后,云浅抬起头。

“小姐,我能问问,你脑袋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东西吗?”徐长安认真的问。

云浅抬起头,嗅到了夫君身上淡淡的墨水香气,那是默然心香的味道,热烈而朴实,正如他此间的性格。

回忆被现实冲散,云浅默默松了一口气,没有去捂着额前痛点,而是抓住了徐长安的手,说道:“在想你。”

“……”徐长安眼角一颤:“我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东西?”

“不是不能让你知道。”云浅感受着手心里的温度,低眉道:“只是太多了,不知该从哪说起。”

夫君不似她,无法承载太多。

云浅清楚他不想、也不愿承载这些。

“总之……”云浅抬起头:“不许你唤我娘亲,我不喜欢。”

“……”

一阵寂静后。

徐长安看了一眼镜子,仿佛能从干洁的镜面中瞧见自己脑袋上出现了几道黑线。

麻了。

人麻了。

但是偏偏他也发不出什么火气来,因为姑娘此时的状态有些奇怪,徐长安就只能哄孩子似得,摇头说道:“小姐,我何时要唤你娘亲了?”

“我只是说,不许。”云浅摇头。

她很少会用这样“命令”般的字眼,难得用一次,表明她是真的不喜欢。

“哪怕是……夫妻之间温存的小情调,也不许?”徐长安眨眨眼。

“……那是什么?”云浅不解。

“没事了。”徐长安确认了,云姑娘此时很认真,于是他就更奇怪了:“小姐,你没事吧?”

徐长安觉得姑娘是不是因为过度劳累,所以糊涂了。

“我没事。”云浅摇摇头,接着似乎是有些头疼,食指节抵在太阳穴处。

将夫君当成孩子养大是什么感受。

她不知道,也不想要知道。

“你有娘亲的,她还活着,我自然算不上。”云浅忽然的一句话,让徐长安本来担忧云浅的心猛地一颤,随后盯着她看。

——

云姑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眼看徐长安陷入沉默,云浅这才意识到自己“慌乱”之中说了什么事情。

她犯了错。

错不是她知道徐长安这副身体的“母亲”还活着。

错的是,徐长安几次表现出他不想知道这些过去,自己一时失言,却还是说了。

“你……可以当做没有听见吗?”云浅咬唇。

徐长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小姐,你果然知道我此身失去记忆之前的事情。”

“知道。”云浅心想她不是什么都知道,她只知道她想知道的事情。

“很奇怪吗?”云浅问。

“不奇怪。”徐长安摇头。

他早就说了,若是姑娘身后真的有家族,他的身份怎么可能瞒的过云浅的眼睛?

“只是心情有些复杂,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都不记得,小姐反倒一清二楚。”徐长安牵着云浅的手,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小姐说……我的娘亲还活着?”徐长安问。

“嗯。”云浅应声,随后声音压低了几分,补充道:“所以,她活着,你不能唤我娘亲,这也是书里的规矩。”

徐长安:“……”

还惦记着呢。

徐长安叹息一声:“这句话,我当是没有听见。”

云浅的面容失了几分血色,指节捏的发白。

“啊。”徐长安愣了一下,这才补充道:“不是说没听见不许唤你娘亲,我是说……小姐与我说我的过去,我可以当做没有听见。”

“嗯……嗯。”云浅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一些。

“……”

然后气氛忽然就变得僵硬了。

毕竟,云浅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让他知道不想知道的事情。

徐长安也在沉思一件事。

接受与排斥应当怎么界定?

既然姑娘全部知道,徐长安有时候就在想,是不是应当从姑娘那里将他失去的记忆全部找回来。

然后他再去取舍是放弃过去,一心做姑娘的夫君。

还是接受过去,甚至去寻亲。

但是如今,云浅这不经意之间说漏嘴的行为,让徐长安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他并非是意志坚定的人。

他得承认。

在云浅说他娘亲还活着的时候,他的心跳的确乱了一瞬。

看来,在他那些失去的记忆力,“娘亲”的存在兴许是很重要的。

这也很正常。

他被姑娘捡到的时候还只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娘当然是重要的。

“小姐,我果然是个没出息的人。”徐长安忽然笑了,他摇摇头:“逃避虽然可耻,但是真的有用,而且很好用。”

“我不明白。”云浅看着他。

“没什么,我现在果然还是不想知道这些事情。”徐长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