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一口气。
还有空点什么胭脂,想来丹田的事情真的很好解决。
“天暗了,小姐先与我进屋吧。”徐长安笑着,指向不远处的房间:“也是我以前住的。”
“听你的。”
徐长安就这样手牵手把云浅领回了自己的小屋。
房间不大,十分的简单,因为许久没有住过人所以竹榻上空荡荡的,没有褥子。
徐长安点上了灯火。
云浅在等待徐长安回来的时间里早就站累了,便自然的坐在竹榻边,看着徐长安的动作,吊着的一颗心缓缓落了回去。
对于她而言,只要徐长安不讨厌她这身艳丽的打扮就足够了。
至于说他方才那句喜欢自己的妆,云浅只觉得自己心如止水。
毕竟平日里的时候,她抹歪了唇脂徐长安说喜欢。
描歪了眉他也说喜欢。
不化妆他也说喜欢。
清早起床身上乱兮兮的他也说喜欢。
所以对于徐长安口中的喜欢,云浅早就习惯了……如果自己这一身妆容打扮只是让他“喜欢”的话,那她也没有必要和李知白学。
——
灯火下,徐长安的影子被拉得有些长,只听他忽然说道:“小姐。”
“嗯?”
“吃蜜饯吗?”徐长安不知道从哪儿取出来几颗晶莹、云朵状的蜜饯,走过来:“我猜到小姐身上的应当吃完了。”
“是吃完了。”云浅心想能吃到徐长安特意给她带的点心……自己的心情一定能好许多,便伸手要去接,可是就在她要碰到的时候,徐长安却迅速将手收了回去。
云姑娘伸手过去抓了个空,抬起头。
“罢了,还是别吃了。”徐长安自言自语道。
云浅:“……?”
不给吃?
为什么。
以往在关于蜜饯之上,他从未有拒绝过自己的。
“我在外面等你回来,有些累了,想吃些甜的。”云浅重复了一遍。
让云浅没有想到的是,徐长安再一次拒绝了,只听他说道:“还是不吃的好。”
听着徐长安毋容置疑的语气,云浅身子剧烈一颤,左耳夹着金色宝石的耳坠落在了竹板上。
“为什么。”云浅深吸一口气,面色又白了几分,那是艳妆都挡不住的颜色,她伸手去拿落下的耳坠。
“要说为什么,这就说来话长了。”徐长将叹息,将蜜饯用灵气包裹好放在桌子上,转过身看着坐在榻边的云浅,视线在云浅的唇上掠过,十分严肃。
“长话短说。”云浅用力捏着裙角。
“小姐这样好看的妆,若是随着蜜饯被吃了,也太可惜了。”
——
好看?
云浅拿耳坠的手僵在那里,漆黑的眸子紧缩,本来幽暗深邃的眼神明亮了许多,印着房间里油灯的火苗。
她坐直了身子,看向徐长安:“你……再说一遍。”
“小姐今日的妆很好看,唇妆也是,如果跟着蜜饯被吃下,太可惜了,我还想多看一会儿。”
“再说一遍。”
“我……”徐长安扶额:“小姐,你清醒一些。”
“……”
“嗯,我没事了。”云浅轻轻咳了一声,她耳廓上起了几份红晕,在灯火下十分诱人。
原来,自己误会了。
他是这样喜欢的。
云浅心跳的很快,她本以为这妆容很一般,却不想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要学。
她定是要与李知白学的。
要知道,徐长安一直觉得让她填饱肚子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才会随身携带零嘴。
妆容这种外在的东西向来都是比不过吃食的。
可如今徐长安对她喜欢到,宁愿不给她蜜饯吃,都不愿意花了妆的程度。
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你真的有那么喜……”云浅感觉到徐长安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话还没有说清楚便被按住了肩,轻而易举的压倒在竹子做的榻上。
云浅被徐长安压着手,转过头就可以看见方才落下的耳坠就在眼前。
“你要干什么。”
“我是个无可救药的、好色的人,小姐不会不知道吧。”徐长安咬牙:“怎么就是在先生这……”
先生说过什么仙人?
什么仙人。
若是九霄云外真的有仙人,那有且只能是她的云姑娘,其他人都不配。
天知道,他吃了云浅一整套连招,是花了怎么样的精力才克制住自己的。
“……算了。”
徐长安松开抓着云浅的手,呼出一口浊气:“丹田的事情还没解决,我在想什么。”
这里是虽然是他的住处,但也是剑堂。
哪怕是为了让先生不轻视云浅,他不可能真的做什么。
“……”
云浅感受到徐长安的忍耐与炙热的呼吸,一愣之后,忽然就笑了:“你的先生,她真是很厉害的人。”
“笑什么。”徐长安无奈。
“我有些喜欢她了。”云浅看了一眼主楼的方向。
这妆徐长安是这样的喜欢,而且自从她和徐长安进了这间小屋后,李知白就没有再窥视。
很懂事。
“其实,你方才来的时候身上有很浓胭脂味。”云浅嗅了嗅:“与她给我使的一样。”
“是师姐们……”徐长安眸子一颤,立刻解释。
“没关系。”云浅此时心情好的不得了,她依旧躺着:“这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徐长安看着云浅心情好了起来,不着痕迹的勾起嘴角:“是我没有唤你娘子……这件事更重要?”
“原来你知道。”云浅若有所思。
“我又不是傻子。”徐长安想着云浅那句“相公”,无奈的摇头:“这句话也是先生教你的吧。”
“是。”
“太明显了,真不知道先生……她要干什么。”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唤我小姐,我以为你不喜欢这妆。”云浅戳了一下徐长安的手腕:“你是在欺负我?”
“因为小姐那声相公是先生教的。”徐长安近距离看着云浅精致无比的妆容,轻轻取下她耳侧另一个耳坠,心疼的看着云浅被夹得微红的耳垂,“我更想听小姐自己由心说的话,还有问题吗?”
因为是别人教的情话,所以他没有如云浅的愿回应、唤她娘子。
“没有了,的确是我的错。”云浅觉得很有道理,她撑着手臂坐起,平静的说道:“相公,我耳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