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县县学还有十分钟才下课,一大群人到来,教喻先行礼,带众人去旁边的地方休息。
他没领宰相们进课堂,喊停,然后向孩子介绍大人物。
那样对孩子们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满足大人物的虚荣心。
即便陛下、李东主亲至,没下课也不准打扰孩子读书,宰辅又如何?
“宰辅们亲至,县学不胜欣喜、韩某甚为荣幸。”
教喻把自己珍藏的好茶拿出来给四个人泡上,其他人不理会。
从二品的茶叶,代表了他的位置,茶盒上有标记。
明白的人一看就明白,不明白的看多少次还是不明白。
教喻拿茶叶顶压力,从二品的茶,诸位想想,我是怎么有的?市面上见不到,对吧?
“韩教喻辛苦了,能得李家庄子专茶,想是于教化一道上非比寻常。”
张九龄怕有人不懂,提点一句。
人家教喻要是在教学方面不出成绩,李易能送茶?
我们平时都是喝三品的茶,从二品的太少。
当然,觍着脸去管李易要,一品那个边喝边吃的茶也能要到。
正三品的一样能吃,不是很嫩!
“晌午快下学了?”毕构着急,耐住性子问。
教喻抬头看钟,他这个县学的学堂有钟。
“六分钟,夫子寻常时候不压堂,来日方长。”教喻恭敬地回答。
愿意压堂的夫子都是好夫子,不是讲课的时间安排出问题了,而是夫子突然间在课堂上有了灵感,想把更多的知识教给孩子。
如果一个夫子教得好,下课的时候孩子们不动,想让夫子多说说。
夫子以此为荣,走路都抬着下巴。
像李易在庄子里讲课,一说下课,不管是拿着科举进士科甲第‘文凭’的学子,还是小孩子,皆失落,这就结束了?
“听闻学中有一孩童,今年九岁,原为光州殷城人士,生长于当地悲田坊。”
毕构没心思喝茶,即便现在给他灌‘安定’都平复不了他骚动的心。
此刻的他跟连续打了三针肾上腺素似的,处在绝对亢奋状态下。
“毕宰辅是说李抚宽?”教喻明知故问,就那么一个孩子从殷城被友人举荐到此。
那孩子自己教哇教的,到如今已教无可教。
几百本书啊,带着注释的,翻一本背一本,如今只能教做人的道理和书法。
那孩子写字不好看,从小没学过,再有天赋,一样得练。
“哦!原来也是国姓,那个不急,他……在哪个班上课?”
毕构自己说着矛盾的话,故作镇静。
“今日没上课,一早出去。”教喻并无嘲笑的心思,谁知道那个孩子不动心啊?
“怎可不上课?”苏颋跟上一句,质问。
教喻看看他,端起茶碗喝茶,你是宰辅说废话我也不陪着。
那孩子如果还需要上课,你们会四个人一起来?
“去哪了呀?”苏颋立即纠正自己的错误。
校书郎到县里考孩子,考着考着不敢提问了,因为孩子会反问。
如问孩子: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而民兴孝。其孝为之何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