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兼带着驿站的功能,叫水驿。
遇到紧急情况,他们会摆渡到河对岸,河对岸的驿站派出快马跑,然后翻山越岭,直奔长安。
路不好走,说是二十里一驿,有的地方三十里都找不到。
不过现在有人在建驿站,十里一驿,朝廷花费大量钱财。
被喊的人睁开眼睛,又揉一揉,观望:“船,是船,仔细看。”
“看不清楚,我一到晚上眼睛就模糊。”喊人的军士又使劲看看,确实模糊。
“报纸上不是说了么,缺少什么维生素,要吃肝、胡萝卜,胡萝卜前几天种下了,不收种子,过上两个月就能吃。”
老杆子站起来:“不少船啊,快,快点……”
喊他起来的军士立即拿过一个锣,咣咣咣使劲敲。
“快点迎接,谁让你敲这个锣的?”老杆子快哭了。
锣声一响,所有人全醒了,士兵慌乱中拿身边的武器。
负责水驿住在船上的人立即松绳子,准备随时摆渡,根本不去管水流湍急与否,军情如火。
在篷船中睡觉的渔民拿着刀站到船头,若有外敌,他也要跟着杀,冲上岸去杀。
要么杀退敌人,要么自己被杀死。
不是他有多么爱国,而是他家人在岸上,突厥打过来,下跪是没用的。
双方只有生死,没有第三个选择。
逃跑的话,家人被杀被凌辱,自己活着有什么意思?
守在船上是因为下了虾笼,虾笼中放了一些鱼肠子什么的,明天早上看有多少虾。
码头锣一响,岸上的跟着响,越传越远,在岸上住的人纷纷带武器出来,小孩子都拿根长矛。
老人没力气打仗,拿出来火镰,准备随时把房子给点了,自己就烧死在火中。
妇人把更小的孩子抱在怀里,手上是锥子或剪刀,一旦不行了,先杀孩子再自杀。
她们不会跟敌人去拼,一旦被伤到失去战斗力,就完了,来不及自杀。
“迎接我们了?”打头的轮船上有人说。
“放屁,这是接战锣,谁他娘的瞎敲?敌人会从上面逆流乘船攻打?别说敌人没船,有船也不能这么傻呀。”
轮船的领队丁岷郁闷不已,有逆流攻打顺流的突厥人吗?
想那么打,突厥人需要多高超的操船技巧?不怕上游放火船?
“敲鼓,稳住。”丁岷亲自去找鼓,敲鼓点,咚咚咚的,告诉别人,这不是敌人。
鼓声一响,锣声渐停,过了一会儿,岸上的鼓声传来。
丁岷又敲鼓回应,双方交流完毕,危机解除。
老人放下火镰,妇人安抚着被惊醒哇哇哭的孩子。
拿刀的渔民把刀扔回去,站在船头:“谁敲的锣?回头我打不死他。那是从下游来的船,眼瞎了?”
“吃肝是不?老杆子。”敲锣的人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他觉得自己会被斩首。
“没事儿,轮船,之前的报纸上有写,壶口瀑布陆地行舟上轨道,这是朝廷的船过来。
你就说给大家一个惊喜,让大家迎接朝廷第一批的轮船。
这种时刻,不适合杀人,不吉利,朝廷过来怎能见血。”
老杆子安慰身边的军士,不怕。
“绞死也不行啊,我还年轻。”军士一听见血,发现有不见血的方法。
“死人就不行,锣给我。”老杆子从军士手中抢过来锣。
“老杆子你……”军士眼圈红了,又要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