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老将,包括河北来的六爷, 都是眼皮一跳,尤其是六爷,提醒道:“西京制药厂是西军药瓶军需特供单位,沙主任现在在河中可以让人服气, 就是因为药品能送到一线,这西京制药厂的药,怎么会到黑市?这不符合道理啊。”
“六爷,沙老总就算面子大,那也得给钱啊。西京制药厂我们算它工人一万,十块钱一个月,一个月十万块,朝廷发的票子,工人现在不认啊。可你要是拿开元通宝还有银元,这是西京有金山还是银山呐?然后西京制药厂还有材料钱、维护费都没结清。前年还被东京提走全部利润,他们也是借钱过日子的。光隆庆宫银行一家,就借了两百万,质押的可是西京制药厂的地皮、设备……”
一环扣一环的,简直是吓人。
“那西京制药厂不怕出事?”
“对啊,去年几次罢工,倒是没听说制药厂出事。”
“小高你虽然是新来的,看来有别的消息啊。”
高从诲其实一开始也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脸色有些傲然:“岗位分流啊,当时西京制药厂得找饭辙啊,就筹备了一个劳务输出公司,当时有饭吃就不错了。这劳务输出公司呢,就将西京制药厂的工人,劳务输出到几个影视公司。虽说我也不太懂拍电影要啥药水,也不太懂拍电影为啥要有成衣厂、印染厂,但反正吧,二十几家电影公司,收了三千多号人,这西京制药厂,不就那什么……挺过来了嘛。”
听完高从诲的描述,几个老将军久久不能平息,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当兵的不蠢,但政治敏感度没有那么夸张,唯有跟张濬算兄弟的六爷,眼神深邃,陡然反应过来,这大概就是“地下女皇”正式建立地下霸权的契机。
谁能动她?
不,谁敢?
一个西京制药厂一万多号人,甭管劳务输出的人怎么苦怎么累,但只要砸他们饭碗,别说他们自己,西京制药厂、隆庆宫银行、原材料供应商,就首先打烂他们的狗头。
他们才不管萧大老板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企图。
那不重要。
能让他们好好地过一个中秋,过一个年,然后再过一个中秋,再过一个年,谁就是爷,谁就是娘。
退休所内气氛并不沉闷,因为高从诲的月饼券,难得一扫去年的晦气。
回想起去年,那是中秋团圆饭,都掏不出几块钱的晚辈打发钱。
何等的窘迫和尴尬。
“小高啊,以后有什么发财的门路,也带一下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喽?反正我们现在年纪大了,也没几年活头。也就还剩下一点部队的门路,要是能搞几个钱买个棺材板,那也是好的……”
有人起了头,顿时有人上了心。
是啊,与其等着小高一个人在外面折腾,他们这群老家伙,那也完全可以发光发热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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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过年真爽,继续码字,稍后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