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达有些犹疑:“这……各有千秋,不好说……”
张松摇了摇头:“子敬口不对心啊。我已屏退左右,此地只有你我二人,莫非子敬信不过我?”
“没有没有,末将对长史,向来钦佩,怎敢欺瞒?”
“既然如此,将军为何不说实话?”
张松的双眼,死死盯着孟达,孟达有些心虚,避开了他的目光,故意低下头喝酒。
“这……既然长史发问,末将不敢有违。以末将看来,我川蜀之地,即便倾尽全国之力,莫说与洛阳刘赫相比,即便仅仅是凉州军团,也是极难抗衡。”
“今夜一战,虽然我军设伏,暂时击退张辽,可敌军那武器紫金龙骑,损失极小,元气未伤,纵然张任将军此去,能够抢夺几座城池,却也难以撼动凉州敌军之根基。如今虎牢关战事已平,待关羽、崔钧二人,率领紫金龙骑主力回归,我军休说要攻取凉州全境,只怕这汉中……”
说到这里,孟达忽然停了下来,眼睛偷偷瞄着张松的反应,毕竟就他这几句话,如果真要有人追究起来,足可论他一个扰乱军心,心怀不轨之罪。
张松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啊……哈哈哈哈……孟达将军见识不凡,不枉松如此看重于你啊。”
孟达被他一番话,说得有些莫名。
“长史,您这是……”他心中有些忐忑。
张松放下酒樽,说道:“将军方才所言,与松,还有法孝直所想,可谓英雄所见略同。”
“法正别驾?”听到这个名字,他心中再次一凛。
法正这几年,在益州可谓风生水起,平步青云。五六年前,他还只是一个郫县县令,如今却已经是益州别驾,和张松一样,是太子刘璋面前的红人,深受宠信,都是他要仰望的存在。
张松点了点头:“不错。不瞒将军,我与孝直,早就暗中对将军多有观察,将军在军中,颇有威望,陛下和太子,也曾对将军有过赞许。”
“哦?果真?”孟达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
“唉……只可惜……”张松忽然叹了口气,让孟达刚刚升起来的心,突然“咯噔”一声。
“只可惜如何?”
张松看了看他,一脸惋惜:“只可惜,将军并非益州人士,张任、严颜、泠苞等人,还有吴氏、黄氏等益州大族,都对如将军这般的外来将领,心存排挤之意,屡屡在陛下面前进谗言。陛下在益州,尚需仰仗他们的名望,因此即便是我与孝直常为将军进言,却也始终难以奏效。”
听到这话,孟达面露愤怒之色,一拳打在了桌案上。
“张任匹夫,某早就看他处处刁难于我,此人心胸狭窄,某早晚必杀之!”
“哦?杀张任?”张松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呵呵,不是在下看不起将军,以将军的地位,想杀张任,只怕……”
孟达的神色,顿时黯淡下来,却还是有些忿忿不平。
“唉……可恨,实在可恨……莫非我孟达此生,果真没有出头之日么?”
张松这时说了一句:“那倒也未必。眼前便有一个绝世难得的好机会,若能成功,区区张任,莫说要杀他一个,纵然要杀尽他全族,也单凭将军一句话而已。”
孟达两眼放光,再次跨步而出,跪倒在张松面前。
“长史若有良策,助我大展抱负,一雪前耻,孟达永世不忘!”
“哈哈哈……”张松站起身来,走过去,亲自将他扶了起来,让孟达更是受宠若惊。
“眼前这个机会,说容易也容易,说难却也难,关键之处,便看将军有没有胆略了。”
孟达斩钉截铁道:“但能令末将就此翻身,一切听凭长史驱策!”
“好!”张松一把抓住他的双手:“将军快人快语,松便与你直言了。这个机会便是……”
他指了指殿外:“献了汉中,送与洛阳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