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十分懊恼,总想着此次败逃回去之后,又不知要受那些曹氏和夏侯氏亲族多少白眼。
可纵然如此,他也已无其他路可选择。
“快,让弟兄们向南撤退……快啊……”
他虚晃一刀,逼退了高翼,随后一拨战马,朝南方突围而去,他之前带来谷口堵截的一批曹军,也急忙跟上。
“将谷口封死。”高顺并没有理会魏延,而是对着高翼下了命令。
“遵命。”高翼领命,当即率领大军,死死拦在了谷口,让山谷内的曹军,彻底陷入了绝境。
高顺策马缓缓来到谷口,看着那些手足无措的曹军,喊出了四个字:“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几万汉军,同声高呼,震耳欲聋。
一批曹军士兵正要放下兵器时,其中有人喊道:“说的好听,之前慎阳城的降卒,是何等下场,以为我等不知么?”
“不错,我等宁可战死,也绝不愿被你等坑杀活埋,受那奇耻大辱。”
此话一出,原本已经有投降之意的士兵,也再次将兵器握紧,满脸戒备地看向了高顺。
“大胆,我家将军是何等人,岂会做那出尔反尔之事?”一名武将怒声喝斥着,可那些曹军,却丝毫不予理睬。
“弟兄们,投降也是一死,不如拼上一把,或可冲出重围,大家一起杀呀……”
两万多曹军,再次嘶喊着,朝谷口冲了过来。
高顺有些无奈地看向了荀攸,荀攸也是苦笑一声:“我也无有良策了。”
高顺闻言,面露不忍,不过很快又变得坚定无比。
“杀。”
只这一个字喊出,汉武卒、金刀营、神机营,全部行动了起来。
汉武卒重盾兵,先将曹军全部围困在谷内,随后神机营在外,几波连射,只听得里面惨叫声连绵不绝。
“弟兄们,跟他们拼了呀……”
剩下的曹军士兵,已经急红了眼,全部瞄准了一个方位,一起冲了过去。
而此时,汉武卒忽然变阵,原本那个巨大的包围圈,瞬间收缩,将这些曹军士兵,分割成了一个个小队。
随后,金刀营十几人结成一阵,杀入方阵之中。
伴随着惨叫声越来越弱,不知过了多久,山谷之中,再也见不到一个曹军人影,只剩下了满地的尸首,断肢残骸,以及流淌的鲜血。
“唉……”高顺低眉叹息了一声。
“父亲不必自责,战场之上,难免死伤,他们既不肯投降,便唯有一死了。”
高翼劝慰道。
高顺看向了他,说道:“记住,兵者,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我等虽为将领,行此杀戮之事,也当慎重。”
高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魏延……”
荀攸走了过来:“放心,曹贼区区计谋,岂能瞒得过我?我早有安排,此番定纵然不能将曹贼一网打尽,也可令其元气大伤。”
魏延只带着几千残兵,夺路狂奔,一直逃出了二十余里,眼看着后面确实没有追兵,这才来到一条河边,下马休息。
“呼……呼……累死我了……”
他踉踉跄跄来到河边,捧起了河水,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其余将士,也个个都迫不及待地扑到了河中。
一脸血污和尘土的副将,走到魏延身边:“将军,此番我等如此大败,不知……不知要如何向主公交待啊……”
魏延双目之中,精芒闪烁:“高顺和荀攸,果然厉害……”
他定下心来,沉思片刻:“就这般回到安城,难免要被主公责罚,更免不了遭曹氏亲族将领嘲讽,不过安城虽不能回,新蔡县城,却尚有守军两万有余,我等可前往新蔡歇脚,待收拾了兵马之后,再伺机向汉军报仇。”
他说得是信誓旦旦,可副将却面露犹疑:“这……那高顺乃是洛阳朝廷首屈一指之大将,兵力更在我等之上,要向他寻仇雪耻,只怕……”
魏延怒喝道:“胡说什么,怎敢乱我军心?”
副将急忙赔罪:“末将知罪,请将军责罚……”
“罢了罢了,念在你跟随我多年,不予追究,之后休要再出此言。”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魏延说道:“我料定高顺此番取胜之后,定会直接前往安城。须知,如今主公麾下,总共不过三万兵马驻守城池,一旦城破,主公定为敌军所擒,高顺岂会放弃此等大功不要,而来追击我等?”
“呜……将军言之有理……”副将微微点头。
“这就是了。只要他前往攻城之时,我等率领新蔡兵马,从后方扑杀,届时,高顺纵是天兵下凡,也是必败无疑,如此,我等非但可抵去罪责,更能立下大功。”
魏延一番话,说得副将双眼放光起来。
“将军果然妙计啊,那还等什么,咱们快快前往新蔡吧。”
与此同时,新蔡城外。
“哒哒哒……”
一匹战马,正全速朝着城门狂奔过来。
“将军快看,马背上有人……”一名守兵指向了这匹战马,对身边的将领说道。
那守将以手搭在眉间,仔细望去,果然见到马背上有一人,浑身血污,也不知是死是活。
“看此人甲胄,乃是我军士卒,快,你带几人出城查看一番,再做计议。”
“遵命。”
那士兵带着几个人,下了城楼,打开城门,迎向了那匹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