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之圣明,堪称千古明君,既有对策,臣等岂有不从之理?”
“好。”刘赫嘴角一扬,说道:“朕以为,之前所定改制之策,大体不变,只恐所定增税之田地亩数过低,所谓欲速则不达,如此改制,恐有苛政之嫌。因此,朕有意将各级增税田亩,提至十倍,如此虽然朝廷岁入增幅大减,却可使诸多士族大户,有所喘息。”
“这……”众多大臣,都有些犹豫起来。
之前定的是,凡户中水田在二十亩以内者,田赋不变,为四十五税一。在此之上者,田赋改为四十税一,田亩达到六十亩,为三十五税一,达到一百亩,为三十税一,二百亩,为二十五税一,四百亩,则为十五税一。旱田每两亩,折算为一亩水田。
照此标准,提升十倍,二百亩内,赋税不变,要达到十五税一,则需要拥有四千亩水田,这样一来,只有少数一流大族,才能达到,这样的名门望族,即便在如今朝堂上的在场高官中,也不到三分之一。
王允似乎还是不死心,正要开口时,刘赫却叹了一口气:“哎,国家纷乱,社稷蒙难,朕虽然有心建功,却也不能苛责百姓太甚。自即日起,宫中一切用度,减少三成,原定于明年建造朕之陵寝,亦暂缓而行。还有……”
他对龚三儿挥了挥手,龚三儿趋步上前,手中捧着一叠奏章。
刘赫指了指这些奏章道:“这些是国丈鸣柳乡侯张铜,前将军关羽,右将军高顺,镇南将军程良,左将军张勇,镇西将军朱烨,征西将军叶祥,颍川太守荀攸,凉州刺史崔钧等人所呈送之奏章,皆表明尊奉新政之意。”
王允这下脸色彻底黑了,连天子本人和皇亲国戚尚且如此,他还能说什么?
不等他发话,一直没开口的荀彧,忽然站了出来。
“颍川荀氏,愿遵新政。”
王允一愣,扭头看向荀彧,却见崔琰也站了出来:“陛下朕圣德之君也。臣所在清河崔氏,愿遵陛下新政。”
“好,二位爱卿,真国之栋梁,无双之士。”刘赫抚掌大赞:“传旨,加封荀彧为汉缅乡侯,崔琰为宛永亭侯。”
“臣石韬,愿遵新政。”
“臣孟建,愿遵新政。”
“上党赵氏,愿遵新政。”
“范阳卢氏,也愿遵新政。”
“安定皇甫氏,愿遵新政。”
“颍川钟氏,愿遵新政。”
司空崔烈,看了看周围的不少大臣,再抬头看了看刘赫的脸色,咬了咬嘴唇,也说道:“博陵崔氏,愿遵新政。”
王允眼见大势所趋,内心深处,轻叹一声,也一同高呼:“太原王氏,尊奉新政,绝无二心。”
宫中书房,刘赫与荀彧、钱理、徐庶、孟建、石韬等人,齐聚一堂,欢乐无比。
“此次新政得以推广,诸位功不可没,朕在此谢过了。”
刘赫对众人拱手行礼,众人连忙起身。
“陛下谬赞,臣等愧不敢当。”
“不错,此次都是陛下谋划得当,臣等不过依计而行,怎敢贪功?”
孟建说道:“陛下,今日那司徒王允,神色之中,多有不甘,只恐还要生变。”
“公威言之有理。”石韬也附和着:“太原王氏,如今已是朝中士族领袖,连崔琰这等清高名士,也为其哄骗一时,何况旁人?陛下虽然尽得农、工、商三者民心,然士族之心,不可不收,伏望陛下察之。”
刘赫颔首道:“几位爱卿所奏,朕亦知之。不过那些一心只为私利,轻视国家之人,虽有经天纬地之才,朕所不取也。若有人如诸位爱卿一般,心系社稷,胸怀苍生,自不会和王允等人同流合污,朕又有何虑?”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也觉刘赫所言似乎有理,便不再多说什么。
司徒府中,王允面色有些阴沉,在他下首的十几个座位之上,满满当当,坐着诸多朝中大臣。
“司徒,如今新政推行,已是势不可挡,我等如之奈何?”
“是啊,如此赋税施行之后,我等家族,每年多缴之赋税,少则数百石,多则数千石,乃至上万石也是有的。”
“多缴纳些钱粮,倒也无妨,只是陛下重农商而轻士族,此举实在动摇国本,不可不谨慎从之啊。”
听着众人的话,王允目光之中,透出了几分阴骘。
“陛下虽是明君,奈何自幼长于乡野,此次新政,定是钱理等人蛊惑所致,可恨那颍川荀氏等大族,竟然一味奉迎天子,而不知规劝,当真是国家奸臣。”
“为今之计,不知司徒还有何良策?”
王允捋着自己那已经有些灰白的胡须,忽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只是这笑容,却让这些大臣不由得遍体生寒。
“听说这几个月来,各地一直流传着不少关于朝廷轻贤慢士之谣言?”
众人不知他为何问及此事,纷纷点头:“不错,确实如此。这些谣言越传越广,有说朝廷只重商贾者,说陛下轻贤慢士者,还有说朝廷要加税者。此番赋税改制,也多半是由此而起。”
王允目光之中,精芒一闪:“既如此,那便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