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拍双手:“不错,如今西河郡大灾,刘赫倾其粮仓赈灾,只怕军粮消耗无几,等开春之后他军中缺粮,我等自然无所畏惧。仲德随机应变,此确是上乘计策,不过……”
他语气一转:“此计只怕未必能瞒过高顺、崔钧和荀彧等人。”
曹操不无忧虑地说道,他随即看向了贾诩。
“文和可有妙策献于曹某?”
贾诩躬着身子,低着头,语气十分平缓地回答:“在下于兵法韬略,并不擅长,有诸位高贤在此,诩不便班门弄斧。而且此次计谋,太费思量,属下这些时日常常头昏目眩。”
“哦?当真如此?”
曹操的眼光闪过一丝精芒,他盯着贾诩,见他神色之中隐隐确实有一些痛苦之色。
“文和此次十分劳苦,且终究年事渐高,自然精力有所不及。待攻下洛阳之后,赐你一座宅院,好好休养一阵。”
“多谢主公厚恩。”贾诩躬身谢恩之后,便退了回去。
一个面容刚毅,虎目圆睁的武将喊道:“嗨,这有何难?孟德予我两万兵马,我定能击败高顺。”
看到此人说话,曹操的脸色也马上堆起了笑容。
“呵呵,元让之勇,冠绝三军,我自然放心。只是我军不可真正出兵相助袁术攻打洛阳,否则计划败露,要想做那坐收渔利的渔翁,自然也就难以成功了。”
“这……唉,罢了罢了,这种事我还是不瞎掺和了,你们想明白了,尽管下令就是,我夏侯惇定为孟德做第一个冲锋之人。”
“主公,嘉有一计,或可奏效。”
曹操闻言,看向了一个面容俊美,不过面色白得有些病态的年轻人。
“哦?奉孝入兖州不过数月,屡次进言,无一不中,今既有计,定然绝妙,快快说来。”
年轻人说道:“我兖州官兵,自然不能明目张胆攻打洛阳,不过只要对方认不出是我兖州的军队,此难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奉孝的意思是……”
曹操脸上最初有些茫然,不过很快就转变成了惊喜。
“曹某明白了,此计不但可对付高顺,更可对付袁术,一举两得,妙极妙极。奉孝料敌,每计必中,使吾成大业者,非卿莫属也。”
“主公英明无二,嘉略有薄才,非明主不可用之,得见主公,乃嘉之幸也。”
主仆二人相对而笑,一旁的程昱看着郭嘉,却是脸色有些嫌弃模样,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禀报主公,东郡太守陈宫在殿外求见。”
一个传令兵进来说了一声,曹操闻言,喜色更浓。
“哦?公台来了?看来教他筹备的粮草器械定然已经筹集完毕,快请他进来。”
那传令兵前脚刚退出去,曹操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公台一向以儒者仁义之道行事,昔日定下文和之谋后,我为防他得知此事会出面反对,故而将他调去东郡,稍后他来时,诸位万不可说漏,否则军法从事。”
众人都知道,当初曹操欲行刺董卓,结果事败逃离,被董卓发下海捕文书。他乔装打扮,逃到中牟县,当时陈宫任县令,认出了曹操,将他抓捕,之后敬佩曹操志向,弃官随他起兵,紧跟着就得知刘赫发檄文,召天下英雄共讨董卓,陈宫为此与他暂别,回乡变卖家产,之后到兖州与曹操汇合。
几年来,他在曹操麾下,治理地方,筹集军备,出谋划策,可谓功勋卓著,任劳任怨,更是曾经亲自说服了讨董联盟的诸侯之一——济北相鲍信,让他出兵出资支持曹操,才使得曹操能短短几年之内迅速发展至如今实力。
在曹营之中,论地位,只怕是程昱等诸多谋士都未必能及。纵然如今二人因想法有些分歧,使其被曹操有意疏远,可大家也明白此人在曹操心中的份量,因此自然不会有人蠢到去犯忌。
不过夏侯惇身后却有一人嘟囔了起来:“如此之多的名士,还有百姓,都死于此计谋之中,想想确实有些可惜。”
一言说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了过去,只有贾诩一个人,眼观鼻鼻观心,丝毫没当回事。
曹操看了看那人:“妙才倒是有一副仁义之心。用了此计,是我负人。不用此计,日后便是别人负我,我曹某人也是无奈之举。”
夏侯渊挠了挠头:“好像也是,反正不管孟德做什么,无论对错,我兄弟都追随你,誓死不悔就是。”
曹操笑了笑,正要说话,却见一个大约三十余岁,腰佩长剑的男子,大踏步地从殿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