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听了这话,也毫无反应,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哦?如何个尽在他一人?”
“儒敢断定,这刘赫从始至终不曾安过好心,他不过是假意投靠太师,实则暗中多方谋划,用心险恶,居心叵测。如今牛、李二将定然已经被他所擒或者杀害,大军也定被其掌控。他独自发信函而来,哄骗我等说计策成功,赚得太师亲率大军出虎牢关,如此洛阳空虚,他便可直接发兵而来,一举夺得洛阳城,到时候我等才是被两面夹击的一方啊,请太师三思啊。”
“哦?文优思虑果然周详啊。”
董卓这话明面上是在夸李儒,可是语气却让李儒全身发寒。
“老夫若是没记错的话,虎牢关还不曾被攻破,他大军如何能悄无声息兵临洛阳城下?”
“太师啊,洛阳城北便是黄河,李蒙将军的大军在黄河对岸不过百里,只要过了黄河,抢占了孟津港,便能长驱直入,不到一个时辰便可抵达洛阳。”
李儒一番解释,听得周围众将频频点头,他们都觉得,让李儒这样分析下来,定能让董卓对刘赫生疑。
“还有,牛辅大军驻扎之处,虽然……”
李儒继续说了下去,朱烨在一旁听得心脏直跳,双拳紧握,正欲冲过去将他直接乱拳打死。
然而这时,董卓自己却忽然打断了李儒的话,众人看过去,只见他脸上的寒意比方才还要更深了几分。
“好,好啊,文优,老夫自问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背叛老夫,要替那袁绍小儿,诛杀于我!”
董卓勃然大怒,大声呵斥,把李儒彻底说懵了。
“太师……太师您何出此言啊……”
董卓冷笑一声,将刘赫的那封信一把摔到了李儒的脸上。
“你自己看吧!”
李儒拿起信函,仔细看了起来,这一看之下,让他顿时心惊肉跳,脑子里只觉得“嗡”一声响,整个人差点就昏了过去。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这信中除了向董卓报信以外,还提起了两件事。
一件事是刘赫曾偶然路过袁绍大帐,隐隐约约听见里面有个什么自称李儒密使的,将董卓要杀袁逢袁隗的消息告诉了袁绍,还说刘赫已经投靠董卓,正准备里应外合剿灭关东联军。而李儒则会在洛阳想尽办法阻止董卓诛杀二袁,并且打击董卓对刘赫的信任。不过这件事刘赫也只是断断续续耳闻几句,做不得数,还特别交待了一句,希望董卓不要因此过于疑心李儒,以免在此重要关头起了内讧,影响大事。
第二件事,就是刘赫表示,自己的计划,一定会有人阻挠,会说自己趁洛阳空虚,便会背叛太师,趁势来攻。为使太师帐下不至因此起了纷争,刘赫建议让董卓留下一部分兵力,交给那质疑之人,令其把守洛阳,不得任何人进出,包括刘赫自己。
董卓冷笑道:“哼哼,起初看到那说你与袁绍勾结一事,老夫也以为定是误会罢了,然而如今你所说所做,与刘赫之预料,完全相同。你平日处处在老夫面前进谗言,败坏显昭之名誉,又屡屡阻挠老夫杀袁氏老匹夫,如今更是阻我大计,桩桩件件,无一差错!若非你当真与袁绍小儿串通反我,何以你的一切所思所想,刘赫都能提前猜到?”
他说到最后,已经是横眉怒对,显然气急。
“太师,儒多年来一向是忠心耿耿啊,难道太师宁愿相信一个刘赫,也不愿意相信您的女婿么?太师……”
“够了!你还有脸说自己是老夫女婿?这些年老夫何等器重于你,在军中几乎你仅次于老夫一人之下,自进了洛阳之后,你荣华富贵,可曾亏待了半分?如今何以反助逆贼,背叛老夫,是可忍,孰不可忍?”
董卓越说越气,抄起一盏宫灯就向李儒砸了过去。
“来人,将李儒拖下去,关入大牢,等老夫凯旋归来,当着显昭的面,将其凌迟处死!”
“太师不可啊!”
李傕郭汜等人纷纷跪下,替李儒求情。
“文优十余年来,跟随太师鞍前马后,一片忠心,绝无反叛之理,太师切莫相信奸贼谗言啊!”
“是啊,大事未定,先斩臂膀,不祥之兆啊!”
他们一个个苦口婆心,可董卓正在气头上,再加上这一切实在太巧了,巧得没人能相信这不是真的,甚至于就连李傕郭汜等人,内心深处都有些怀疑李儒是不是为自己做了两手准备,毕竟这几个月来,他在背后也没少抱怨董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