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卫衷也是欺软怕硬,见刘赫如此强势,忍不住也是吞了吞口水。
张定继续说道:“这卫弘还有一个弟弟,名为卫兹,他得子比卫弘还晚,大约十年前,他三十有三了,才得了第一个儿子。另外,老夫还知道,陈留卫家,乃是河东卫家的一个分支,主家出仕,分家经商,在士族之中也算一流家族。”
“原来如此,怪不得此子有如此底气,敢在我的面前张狂。”
河东卫家,刘赫自然熟悉。在三国时期,这个家族的代表人物主要是两个,一个是卫觊,还一个是他儿子卫瓘。其中卫觊最为人所知的成就,并非他的仕途,而是他的书法,。
汉末三国,两大顶尖书法家,钟繇、卫觊而已,后来魏晋时,书圣王羲之,就是集这两家书法之所长。这卫家主家有如此文学艺术造诣,无怪乎分家会做这古董字画类的生意。
按照张定的说法,三国演义里的卫弘,和史料里记载的卫兹,是亲兄弟二人,这个资助曹操的举动,说是他二人任何一人出的钱,自然都无不可了,倒是开解了刘赫心中的一个疑惑。
“嚯,原来是卫家的嫡长公子,啧啧啧,果然不同凡响啊。”
刘赫调侃地说了一句,那卫衷倒也不知道好赖,以为刘赫是真的被自己身份吓着了,毕竟自己这个家族,可不是那些寻常的商贾,自己卫家可是实实在在的士族家庭,只是兼有商旅罢了,所以他从小就是眼高于顶,不将那些和自家合作的商旅巨贾放在眼中。
他看了一眼刘赫,说道:“你若是怕了,最好就马上给本公子赔罪,然后献上城中最好的店铺任本公子挑选,同时免去我卫家在此地经商的一切税赋,如此本公子或可回去与家父商议一番,多发些商队过来。如若不然的话……”
刘赫眉毛一挑,强忍怒气道:“不然的话,又待怎样?”
“哼哼,不然的话,本公子就此打道回府,从此我卫家绝不再做你这北境六郡的生意,同时我卫家数百个合作往来商旅,也将就此断绝与你治下的所有生意往来,到时候,哼哼,让你们统统喝西北风去!”
卫衷自鸣得意,却把周围的众多商户们给气得够呛。
“这天下商人何其之多,你卫家别以为可以一手遮天!”
“这瓷器生意,虽是你卫家占天下两成,可少了你们,我等一样吃饭!”
“若是卫老先生在此,我等还给几分薄面,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二,竟敢这般猖狂,当着刘太守的面,也如此无礼,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被众人如此声讨,卫衷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气?
他指着众多商旅,破口大骂:“你们……你们都给本公子记住,我卫家从此与尔等结仇,日后你们休想踏入兖州做半点生意!不,豫州,司隶地区,也是休想!”
他倒也不是真的疯了,还不至于说出全天下都没有他们立足之地的话,卫家影响力虽在商贾之中数一数二,又有士族背景,但也就只能影响到这三州之地了。
不过这份威胁已经足够了,那些商户们一听他的话,不少人纷纷闭嘴,往后退了几步,不管卫衷说的有几分可靠度,可是对商人而言,利益第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够站出来为刘赫喊上几句,已属难得,不可能为了刘赫而跟卫家这个庞然大物硬扛。
如此一来,卫衷就愈发得意起来,看向刘赫的眼神更添了三分挑衅。
刘赫本就心中不爽,此刻见他如此嘴脸,心中怒火几乎快要压不住了。
“怎么,你这是在威胁刘某?你可知在刘某治下,只要犯了国法或者军纪,一向不曾有人逃脱制裁,就是刘某自己也不例外,凭你一个小小家族子弟,想威胁我?当真可笑至极!律法如山,今日我若不依法惩处你,我刘赫二字便倒过来写!”
卫衷全然不在乎:“你敢动本公子一根汗毛,我兖州的所有大族、商户,都将彻底封杀你。嘿嘿,要论商旅之规模,兖州,冀州,徐州三地称雄于天下,刘太守可莫要自误啊。”
刘赫看着他这模样,心里就忍不住来气,刚想发作,却被张定摁住。
“贤侄切莫冲动啊。卫家对此子十分宠爱,虽说他的话做不得数,可一旦他在此受辱,他那护短的父亲和叔父,很可能会因此忌恨贤侄。卫氏在兖州虽说不算什么顶尖家族,可那些家族大多数都是世家,没有参与经商,唯独卫家在商旅和豪强之中影响力极大,一旦得罪,莫说影响日后三大关市以及各处商旅的繁荣,即便是如今还有往来的许多商旅,都难保不会被迫退走啊。”
刘赫可不管这一套,他挥手打断了张定,对着卫衷厉声呵斥道:“你以为刘某人是谁?我自少年之时,就披坚执锐,亲与盗匪山贼厮杀。黑山军和鲜卑大军来袭,哪次不是数倍于我,哪次不是九死一生,那又如何,刘某可曾怕过?”
“我可不是你这种被人从小护着长大的废物,我刘赫是在刀山火海中浴血杀出来的汉子,去岁在朔方郡,面对十七万敌军,我都不曾皱过眉头,如今还能让你这么一个无耻无能之辈给我埋了?你想以一己之力,废我法度,简直痴心妄想!无知狂徒,有什么招术,尽管使出来便是,刘某悉数奉陪!来人,把他押起来!”
“说得好!”
一个十分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只见一辆马车停在十余步外的街道上,从马车里走出了一个衣着华丽的青年,此人站在马车边,一边拍手称赞,一边对着刘赫投来的目光抱以敬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