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的还是那些个日伪军的炮兵,每次守军展开清理行动的时候,他们总是会在一边作梗,用炮击给出击的守军带来伤亡。尽管这样的伤亡对比起伪军的死伤要少得多,基本上达到了一比三,甚至是一比五的伤亡比。但铜锣寨可是有上万土匪的,真要是一直这么消耗下去,恐怕弄残了铜锣寨,第三团也要差不多了。
部队补充迫在眉睫,作为第二梯队的民兵队不仅担负着守备任务,而且还起到了预备队的作用,是不能轻易擅动的。于是抽调补充的主意就找上了矿山、工厂的别动队。组建的别动队,除了兵源比较好,小伙子们身体棒棒的外,还都已经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日常训练了,基本上对于打枪、投弹这些基本的战斗技能都练习了的。
“报告!补充新兵八人到八营一连一排一班,全员带到,请指示!”门口帘子斜挑着,阻挡住了大声报告的新兵领队的大半个脸,屋里只能看到这小子敦敦实实的长得很结实,两条大腿粗的好比小牛腿,说话也是瓮声瓮气的中气十足。
“请稍息!我是一班代理班长——,咦?牛大壮?是你小子!”孙晓顺瞅着一步跨进来,立正敬礼的战士答应道,冷不防看到了他的脸,忍不住垮下了脸来:这鳖孙家是外来户,年头逃荒到了镇上的,就住在孙晓顺家的对门。平时两个半大的小子就互相瞧不对眼,甚至还干了几架,可孙晓顺都是拿这小子没辙——长得太他妈憨实了,身板沉的像个石碌碌,压根就搬不动。那膀子那腿粗的,除了个子矮点,哪里像个逃荒的要饭的哦!
“孙晓顺?班......班长?不对,是代理的!”牛大壮也瞪圆了牛眼睛,自己的手下败将,他也能干上班长?!亏了,亏了!当初就跟爹娘说参军,可他们死脑筋,非要自己进矿上挖煤,理由竟然是俺家几代都是挖煤的,所以自己也要继承祖业。多没有意思呀,窝在乌漆嘛黑的矿道里,每天弄得黑乎乎的像恶鬼一样,倒八辈子霉了!自己早就烦了,尽管每个月的工资倒是很高,可这是俺想要的吗?!幸亏鬼子来攻打栗山,矿上组建别动队,自己头一个就报了名。打枪、投弹,挖战壕、拼刺刀......那都带劲呀,想俺牛大壮这身体底子,再加上队长他们的训练,自己那可是五项全能的第一名啊:枪打得准,投弹是能手,拼刺刀一对三绝没问题,更厉害的是挖战壕,做工事了,大半年的地底下挖煤,可不是混假的,一天要挖十大框呢,本事早就练出来了!
只是让他气歪了鼻子的是,瘦高麻杆似的孙晓顺居然进了部队,还他娘的干了班长,尽管是个代理的,可也能管着自己个不是?我呸啊!他有啥本事?不行比比,自己哪样能比他孬熊?可是部队不讲这个啊,下级服从上级,小兵听从班长,一切行动听指挥——郁闷!不过,这小子要是敢公报私仇,变着法地给俺穿小鞋,老子照应揍他狗日的!牛大壮气哼哼地暗想道。
“对,是代理班长,代理班长也是班长!”孙晓顺白了他一眼,瞧着他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莫名地感觉到有些好笑,他忍不住想到了老班长叔的教导:进了部队,就是一个铁锅里搅马勺的兄弟,是同甘共苦的战友。什么叫同袍?必须是要能生死相托的呀!战场上面对共同的敌人搏命,那还能计较些许的小恩怨?那算个啥呀!孙晓顺也算是历经生死的老战士了,这么一瞬间,他彻底体会到了老班长叔的教诲了!可惜,从今往后再也听不到老班长的教诲了!
“牛大壮同志,请马上协助把新兵安顿下来,半个小时内带到操场。战事紧迫,俺们要抓紧时间,立即开始训练。”孙晓顺正了正军帽,绷起了脸色回答道。
“是,马上安顿新兵,半个小时内上操训练!”牛大壮可不怕孙晓顺拿训练来整他,舞枪弄棒、出汗费力,打熬身体,熟练技术,他求之不得啊!
“班长,这小子和你有仇啊?看你的眼神凶巴巴的,你抢他小媳妇啦?”副班长是个精干的小个子,很能算计,也很有眼力见。
“啥呀,俺才十九,还抢人小媳妇!”孙晓顺哭笑不得道,“以前做孩子王的时候一点小矛盾,现在做战友了,那都算个啥呀,别瞎乱猜啊!”
“走了,俺们得先一步去准备准备,好好露两手,可不能让这些新兵蛋子看扁了!”看副班长还一副八卦的样子,孙晓顺赶忙拉着他跑向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