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你疯了!”有人惊叫道。
从大明往倭国运货贸易,哪怕是再普通的货物,也能卖出两三倍的利润,一船货物换得半船银子这是常有的事。在场的海商,哪一个不赚十几万几十万两银子,若是算销售额的话,在场的所有海商卖的银子加起来差不多有一两千万两!当然,其中相当一部分是以货物的形式存在,毕竟都不愿船走空,回程时会携带大批日本物产,比如倭刀、折扇之类,当然最大宗的货物还是精铜和硫磺等倭国矿产。
按照十一比例征税的话,皇家海贸商行能征的商税至少有两百万两,这分明是抢银子啊!
“这不可能!”海商们纷纷叫道,一个个都无比的愤怒。
冒着风浪远洋到倭国,赚取的银子竟然被切走一大块,换谁能乐意?
“没什么不可能的。缴纳商税天经地义!若是不肯交,就等着来自朝廷的怒火吧!”茅良哲冷冷道。
“谁若敢不交,老子便让他回不了大明,便是回大明了,李总兵也会派出军队把其抄家灭族,罪名便是通倭!”郑芝龙拍着桌子大喝道。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众海商脸色大变!
“茅大人,郑将军,难道你们就不怕当年倭乱之事重演?大不了我等入海为寇,从此再不回大明,但若是无数倭寇袭击各省的话,恐怕两位也担待不起吧?”有海商威胁道。
嘉靖年间,朝廷施行海禁,逼出了一场持续多年的倭乱,数以万计的倭寇袭击大明沿海,最远杀到了南京城外,逼得朝廷耗费无数银钱,方才把倭寇之乱镇压下去。名为倭寇之乱,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制造出这场动乱的根本不是倭寇,而是以王直为代表的大明海商和东南沿海的士绅们。
在场的近百海商,遍布浙江、福建、广东三省,其背后关系着太多士绅的利益,若是真把他们逼急了的话,真有能力制造一场倭乱来。
茅良哲笑了起来:“那感情好。”
“且不说现在不同嘉靖年间,倭国幕府闭关锁国,根本不理外事,想找到很多倭寇也几乎不可能。而即便尔等能召集数万倭寇,哪有怎样?
且不说福建李总兵已经训练了上万精兵,便是李总兵抵挡不了倭寇,北方还有十万禁卫军,皆是陛下亲手训练!
尔等虽然常年奔波海上,但也应该知道一些北方局势。现如今,禁卫军已经拿下了大半个辽东,杀死建奴数十万人口,建奴现在在辽东只剩下一座沈阳孤城,那奴酋黄台吉已经被逼得逃到了草原之上。
也就是说,建奴现在已经不再是大明威胁,若是有需要,陛下随时能从辽东抽调数万禁卫军,是杀的建奴落荒而逃的天下精锐。
数万禁卫南下,别说区区数万倭寇,便是数十万又有何惧?到时正好把倭寇背后支持者一扫而空,在东南杀出一个朗朗乾坤,也让东南士绅百姓知道,东南还是陛下的江山!”
茅良哲的话语让海商们不寒而栗,想象数万边军精锐南下的情形,到时整个东南生灵涂炭,士绅富商一个个被抄家的情形,皆感到恐惧。
茅良哲说的对,东南士绅们力量再大,也只是控制了乡野地方,这天下总归还是朱家的天下,没人能和朝廷大军抗衡。
若是真到了那个份上,自己,自己背后的东主,乃至整个东南的士绅百姓都要遭殃!
“陛下,陛下怎么可能调边兵南下?”有海商喃喃的道。
“尔等都说了,会有数万倭寇攻击大明沿海,东南乃是朝廷赋税重地,陛下自然要派大军驱逐倭寇。”茅良哲笑道。
众海商相互看着,低声议论着,没人敢再冒头说话了。
“尔等只是区区海商,很多人更是海盗海寇,本官知道你们在海商无法无天惯了。但尔等再无法无天,在陛下面前,也不过是一个蚂蚁而已,只需要一根手指轻轻一捻,便能让尔等家破人亡。就凭你们,还没资格和皇家海贸商行讨价还价!
我再说一次,今年尔等都要上交十一的销售额给皇家海贸商行,敢违抗不交者,我商行战舰立刻攻灭之,即便在倭国灭不了尔等,等回到大明,也定然会将尔等抄家灭祖。在倭国一个月有余,尔等的底细早就被我探查的清清楚楚,休想能够逃过。
今天我不会拿尔等怎样,会放尔等回去。尔等回去之后尽管考虑清楚,是如数缴纳商税,还是和皇家海贸商行为敌?
差不多再有一个月就会起北风,在北风起之前,不肯缴纳商税者,以后就不用交了,我大明水师会上门去收!
今年先就这样。等回到大明之后,我会上疏陛下商定规矩,以后凡是出海海船,皆得经过皇家海贸商行准许,缴纳商税后方能出海,否则皆以通倭论处,查到以后抄家灭祖!”茅良哲冷冷说道。
自己是皇商身份,背后有着皇帝支持,有着整个福建的军队撑腰,根本不需要和这些海商蘑菇,直接来硬的便是。茅良哲相信,即便事情闹到朝廷,皇帝也肯定会支持自己!毕竟,若是压服了这些海商,让他们主动缴纳商税,每年什么都不用干,便能坐收数百万两白银!
为了这每年数百万两白银,茅良哲相信,便是真的让皇帝调派十万大军南下,皇帝也一定会答应!
而话说到这个地步,这些海商们也就没了别的选择,或者低头缴纳商税,或者决定和皇家海贸商行为敌,而剩下便是真刀真枪硬干。
只要做过这一场,从此以后就不用再费尽心力出海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