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方才淡淡道:“你们一个个说根据坊间传闻,便群起弹劾李彦直,坊间传闻岂能当做证据?”
“陛下,”刑科给事中毛士龙立刻开口了,“事出未必无因,只有把李彦直召回京中审问,才能知道事情真相,还请陛下下旨,召李彦直进京!”
“荒唐!”朱由检还没有说话,英国公张之极站了出来,指着毛士龙怒斥道,“福建海盗猖獗,又有红毛鬼到处袭掠大明渔民,李彦直作为福建总兵,负有守卫海疆重任,岂能因为你们一些毫无根据传闻,便召大将回京受审?”
“是啊,朝廷大事,你们以为是过家家吗?而且我也听说,并非是李彦直嗜杀,而是那被杀的黄峥勾结海盗。”新乐侯刘效祖也站了出来,笑呵呵道。
最近这几个月,勋贵们对国事表现的很踊跃,经常在朝堂上怼人,好些文官已经习以为常。
“英国公此言差矣!”吏部侍郎成基命站了出来,直接驳斥道,“这并非是小事,而是事关社稷。被杀的黄峥有着举人功名,泉州被李彦直抄家的也是有功名者。难道这些人都做了违背国法的事情?
即便有,李彦直只是一个总兵,有什么权力处置他们?更何况李彦直擅自带兵攻打泉州,用火铳直接射杀守城士卒多人,其行为已经构成叛逆,难道还是小事不成?难道不该召入京中审问?”
张之极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言以对,论口舌他哪里是这些文官的对手。
“陛下,福建距北京四千里之遥,李彦直手握重兵,又和曾经的海盗郑芝龙勾结,若其真有反心,恐怕江南非大明所有,不可不慎也!”鄙视的看了张之极一眼,成基命转过身来,对着朱由检道。
朱由检沉默不言,心中暗叹这些勋贵真的不行了,战斗力真的是渣,吵架都不会吵,难怪被文官们压了一百多年!
朱由检也很无奈,很多时候,作为皇帝,他并不想赤膊上阵,直接去和这些文官们争论。
可关键是,除了这些没用的勋贵,并没人帮自己啊!
现在朝堂上的文官分几个派系,一是以黄立极为首的“阉党”,他们人数最是众多。但阉党也分好几派,比如同为阉党的次辅施鳯来,早就瞄上了首辅的位置,暗暗在和黄立极较劲。不过是在对付外敌,特别是东林党时,不同派系的阉党一般会团结在一起,想方设法对东林党进行压制。毕竟东林党在朝野间的影响实在太大,官员人数太多,一旦让东林党大量进入朝廷,肯定能迅速控制住朝廷,说不定还会对他们这些阉党反攻倒算。
第二派系便是东林党了,朝堂上现在的东林党为数还不少,比如兵部侍郎李邦华,吏部侍郎成基命,太仆寺少卿蒋元仪等,便是蓟州总督孙承宗都是东林党人,另外还有人数较多的御史中下级官员,如刑科给事中毛士龙等人。
这些东林党有个共同的特点,为官清廉能力极强,便是对东林党一直警惕的朱由检,也不得不使用他们。
再就是帝党,人数极少。目前彻底选择投向朱由检的主要有宣大总督洪承畴,延绥巡抚卢象升,辽东总督孙传庭,还有福建巡按刘懋等寥寥几人,而且都不在朝中。说实话,卢象升和孙传庭也不算帝党,而是无党派者。
在朝中,朱由检一直希望次辅施鳯来能彻底投向自己,那样便可以罢免掉黄立极,通过施鳯来控制局势,但是在关键时刻,施鳯来总是选择中立,比如现在,施鳯来站在班列中,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根本不搭腔。
看着满朝文武,朱由检忍不住想发一声问,朕的心腹臣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