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唐的军官瘫倒在断垣残壁横生的堡垒街道边,才不过半天,曾经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此刻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而默默注视着他的塞尔吉乌斯修士既没有安慰也没有任何行动表示,只是远远地站在一边,当他将德米特里医生写的信给对方的时候,他便已经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远在边疆戍守的小德米特里无论有多么坚强,在突然遭逢如此变故下必然无法承受这一切。按理说,这个时候这个小伙子无论如何都需要有人来安慰,但思来想去,塞尔吉乌斯还是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毕竟当时置德米特里夫妇于危险之地他也是有一定责任的。
就在这时,墙角边,年轻人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只见小德米特里抬头与塞尔吉乌斯修士四目相交,“谢谢你,修士,把这封信能够交给我。我父母他们当时把它交给您的时候,他们……”说到此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年轻人突然哽咽。
塞尔吉乌斯修士也知道小德米特里的痛苦,离别许久最终等到的确是这个结果,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此时的年轻人最渴望的是对亲人思念的回忆,然而现在搜索枯肠与父母离别许久的小德米特里竟然无法想起一段与亲人在一起鲜活的过去,这无疑加重了他的痛苦。修士缓缓对小德米特里说道:“德米特里先生和他的夫人佐伊是我见过最善良同时也是最勇敢的人,即便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他们也愿意挺身而出。他们一直都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也相信即便自己不在了,他们的儿子也绝不会自暴自弃令他们失望。”
修士的话中一点情绪也没有,无悲无喜,仿佛是在陈述着平平无奇的一桩小事,然而越是这样的话语越是能够勾起小德米特里心中的苦痛和愤恨。他的父母有什么罪过,他们只不过是过着平平凡凡小日子的普通人,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你说得对,我不能让爸爸妈妈为我感到失望。”
猛然站起身来,本来还颓废不已的青年,目光中露出狮子一般冷厉的光芒,他一下子从失去亲人的苦痛中挣扎出来,而驱使他的是心中复仇的火焰。不在说什么,小德米特里径直向兵营的方向走去,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而望着年轻人的背影,塞尔吉乌斯修士却心中情绪有些复杂。
“德米特里医生,佐伊女士,看来我可能要食言了,我没有把你们不愿意让你们的孩子上战场的话带到,但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他出事的。”疯修士喃喃自语道,他不得不选择这样做,看得出来卵石堡里,这个年轻的军官地位不凡,恐怕也只有他才能够说服守卫这里的人来协助查士丁尼。
……
“泰伦德斯将军!”
不顾军帐外卫兵们的阻拦,小德米特里闯进了军营里的中军大帐,而此时,泰伦德斯和查士丁尼仍然在做最后的商议。
看着自己赏识提拔的部下如此失态,泰伦德斯抚摸着自己花白胡须微微皱眉,但还是让阻拦的卫兵先退下问道:“德米特里,有什么事情吗?”
“请您允许我离开卵石堡。”说出这个请求对德米特里来说无比艰难,他曾经发誓要守卫这里,拒绝了泰伦德斯将军为他的安排,可现在他却要自己说出要离开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