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城安平坊黄土的坊墙之下,一只田鼠探头探脑的从洞中露出了头,睁着两只黑溜溜的小眼睛警惕的朝外看着。
忽的,它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一样,猛地把脑袋缩回了洞中。
呼!
一阵劲风吹过,一个黑色的影子猛然一跃而起,好像飞檐走壁一样,纵越了两下之后,落在了坊墙的望楼之上。
望楼内的一个正睡的迷迷糊糊的坊丁被惊醒了过来,下意识的问道。
“什么人?”
黑色的影子没有回答,而是好像一阵风已经从他们的身边掠过,顺着坊墙快速的冲向了东北方向,弹跳几下之后就消失不见。
还没有等这些坊丁们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穿着青衣的美女又好像鬼魅一样出现在了他们的中间,耸了耸鼻子之后,贴着墙壁顺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一个坊丁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兄弟们,我是不是睡糊涂了,我刚才看到一位美艳的大娘子站在我们中间,还冲着我笑了一下。”
“……”
摩利低着头,快速的向前冲刺着,血液从他的衣服下摆不断的滴落,在他经过的路边溅起一朵一朵的血花。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前胸的衣襟,黄帝古镜还在其中散发着淡淡的温热。
这真是一面神镜!
刚才他正打算脱离井口的时候一时大意,被埋伏在上面的一个红衣的蛇妖给偷袭得手,要不是神镜爆发出光芒帮他抵挡了一下的话,摩利相信他刚才就已经死了。
对于这些突如其来的蛇妖,摩利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
明明上次那个黑色蛇妖死后,李逊之的家就已经恢复平静了,既没有人盯梢,也没有人潜入。就连他自己也是亲自盯了李逊之的家很久,始终没有发现发现什么异常之后才决定下手的。
而且为了不暴露,他都没有亲自出马,而是请了一个真正的高手。
但为什么他都已经如此小心谨慎了,结果在得到这面神镜之后没多久,这些蛇妖就出现了?
在这个时候,摩利的脑子里忽然想起了当初在李逊之的家里的时候,听到清微小郎君说的一句话。
“此镜乃是宝物,放在家中就有碧光连日,绛气属月的宝镜之气,”
摩利狠狠的摇了摇头……
现在想这些都没有用了,为今之计,就只有祸水东引,驱虎吞狼,然后自己乱中取胜了!
本来附近的庄严寺是个不错的选择,对方是法华宗的下院,里面肯定有不少的真修大和尚,但可惜的是,前不久庄严寺被元从禁军查抄了!
现在摩利唯一能想得到的救命稻草就剩下永乐坊的清都观了。
那里不仅有曾经杀了那条黑蛇精的清微小郎君,而且隐门这一代最出色的传人,出身赵郡李氏,真定县令李辩的女儿李道真也在清都观的旁边住着。
只要逃到永乐坊,自己就能得救!
向前跑,永乐坊就在前面……
唰!
在摩利的前方忽然蹿起了一条红色的影子,那是一条比碗口还要粗的红色巨蛇,在它三角形的头颅两侧,一对黄色的竖曈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嘶!
红色巨蛇张开嘴,上下颌绽裂成了八字形,横在了摩利的面前。
如果摩利按照现在的方向再向前冲一步的话,就会自己把自己送进这个红色巨蛇的嘴里,然后到时候红色巨蛇只需一合嘴,就可以将他咬成两段。
就在这个时候,摩利向前冲的身体猛的来了一个急停,接着身体完全违背了物理常识一样的向后纵身出去。
就在他向后纵身的时候,红色巨蛇的嘴巴已经追着咬了下来,两行在月光下闪烁着光芒的獠牙几乎就是以毫厘之差,擦着摩利的衣服咬了过去。
唰!
摩利的身体一个转折,从另外一个方向冲了出去。
在月光之下,一抹朱红出现在摩利的嘴边,显然这一下漂亮的急停后跳外带转向的动作,对于他现在的身体来说也并非毫无代价。
“该死的虫豸……”
一个青色的身影出现在了红色巨蛇的身旁,俏丽的脸上带着薄怒之色。
“跟个跳蚤一样上蹿下跳,真是让人心烦。”
“咝咝……”
一边的红色巨蛇张开嘴,蛇信快速的在空中摆动,发出咝咝的声音。
“不行,赤奴……”
青色的身影摇了摇头。
“白衣说让我们遇到这个偷镜子的小贼就直接动手拿下,然后把神镜收回,如果我们两个等白衣过来,导致这个小贼带着镜子消失的话,那白衣一定会怪我们的。”
红色巨蛇的脑袋点了点头,嘴里发出咝咝的声音,然后在地上游动着身体,朝着摩利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青色的身影张开嘴,分叉的舌头也在空中弹跳着,然后身体向前一扑,消失不见。
在永乐坊清都观旁边的院子里,某个男装的大萝莉正坐在灯火之下,认真的翻着手中的一卷文字,嘴里还在轻轻的念着。
“佛在西域,言妖路远。汉译胡书,恣其假托。故使不忠不孝,削发而揖君亲;游手游食,易服以逃租赋。演其妖书,述其邪法,伪启三途,谬张六道。恐哧愚夫,诈欺庸品……”
“师姐,你已经堕落了……”
坐在一边的包包头萝莉懒洋洋的靠在胡床上,一脸的调侃之色。“居然研究傅奕的这种歪理邪说,要是让师傅知道的话,肯定会直接抽出匕首捅死你!”
“我只是在侦察敌情而已……”
男装大萝莉把手中抄写的这一卷文书放在了桌子上,一脸的若有所思。
“从他书房里的这一卷跟法琳辩论的手稿里看,傅奕在《请废佛法表》之后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还在继续跟佛门为敌,而且以他的地位,他对皇帝的影响力,我估计师傅让我们下山刺杀的这个佛敌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