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脸上浮现了一丝轻蔑,冷哼了一声。
“冀州的绣衣使者根本就是在罗织冤案,名为抓捕乱党,实为清除异己……”
许攸的话并没有说完,蹇硕利用这件事大肆抓捕官员和将校入狱,很可能是想要借此机会,加强对冀州的掌控,削弱世家和豪强的影响力。
但是蹇硕没有料到的是,四州黄巾军在这个时候复起,并且在短短半月的时间,便掀起了一场席卷冀、兖、豫、青、徐、司隶六州的海啸。
不过这些事许攸没有说完,告诉颜良和文丑两人,因为这些与他现在要说的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两位司马骁勇非常,乃是英雄豪杰,若是世家出身,只怕是早已是登上了校尉之位,只是两位司马的出身却是平常人家,如我之前所说,如无意外,定然是止步军司马,而且若是再度兵败,恐怕性命都难以保全。”
“在下实在觉得两位之才就此沦落,实在是可惜了,所以想要招揽两位司马加入我黄巾军中,正如我之前所说,以两位之才在我黄巾军中拜将封侯并非难事。”
许攸顿了一顿,双手作揖,郑重的言道。
“我等共事多年,在下清楚两位司马品德高尚,因此担心两位司马不肯归降,而是选择为国死节,死于战阵之上。”
“天子昏庸导致天下动荡,民众困苦不堪,朝廷横征暴敛,官吏腐败横行,肆意欺凌乡民,大旱年间,多地颗粒无收,不见赈济之钱粮,反而是收取更多的赋税,洛阳城之中宦戚权贵骄奢淫逸,贪婪享福,民众民不聊生,如此国家实在是腐朽不堪。”
许攸再度上前了一步,语气微厉。
“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豪强世家高高在上却是胸中无半点笔墨,勇略,真正有才德之人,诸如两位司马一般,却只能是屈居人下,为这样的国家死节,实在是一种侮辱。”
文丑想要反驳,却是想不出反驳的言语,曾经他一身的军功却只是换来了一个小小的君侯,军司马职位还是使了大量的钱财,赶上了时机侥幸得来。
许攸话锋一转。
“但是若是加入我太平道,在世人看来无疑是背弃之举,品德有缺,所以在下才出此下策,请来的两位的家眷进入军营之中。”
“到时候在世人看来,是许攸以此作为要挟来强迫两位加入太平道,因此会认为两位司马是因为家眷族人的性命,不得已才加入我太平道中,两位司马的名声也可以得以保全。”
许攸取下了别在腰间的折扇,挥了一下之后继续言道。
“其实,如果两位司马就算选择不加入我太平道中,在下也绝对不会对两位司马的家眷族人出手,如若两位司马不信,在下可以立即命人将两位司马的家眷族人送归原地。”
许攸顿了一顿,思索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刚刚两位司马在帐外应该听到了狼卫镇抚使魏律和我说的话了吧。”
颜良和文丑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件事,这种事情那名通报的黄巾军小校肯定是会传达给许攸的,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没有必要隐瞒。
“黄巾军中的条律规定,其中有一条,踩踏作物者,鞭二十,侵害住民者,立斩,世家豪强也在其中,没有经过定罪,擅自侵害者是处斩刑。”
“据我所知,这条律令,犯事的最高官职的人是一名黄巾军的军司马,官职如此之高,他也没有逃过处罚,在下没有理由将两位司马的家眷族人接来,已经是违反了律法了,不过还不是什么死罪。”
“但若是伤及了你们两人的家眷,便是犯了这条律法,我再是胆大,却也是不敢真的下手,这军中的律法都是完全公开,各军都在实行,两位司马只需要稍微了解一番,便知道我所言非虚。”
许攸说完,再度向着颜良、文丑二人郑重的行了一礼。
“还请两位司马原谅在下唐突。”
颜良、文丑两人沉吟了半响,许攸的言语确实有些令人信服,而且许攸现在如此低的姿态,也让颜良、文丑两人原本心中郁结的怒气消散了大半。
“无妨,许先生用兵如神,我们兄弟二人败于许先生手下已经是服气了,既然我们二人选择加入太平道之中,也自然不会反悔。”
颜良思索了一会,开口说道,一旁的文丑也是没有再谈起家眷族人被抓一事。
“多谢两位司马体谅。”
许攸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大帐之中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
许攸拉着颜良、文丑两人坐下之后,又命人端上了饭菜,三人便在帐中就此闲聊了起来,许攸昔日作为王芬的谋主,交际之事多半是由其负责。
三人坐定之后,许攸提起了以前共事时的事情,还有一些关于并州话题,颜良、文丑两人表情也缓和了很多。
宾主尽欢,只是在觥筹交错之间,颜良和文丑两人没有注意的时候,许攸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精芒,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