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祁双手作揖,接着言道。
“处理民生政事,安排农政要务,若不仔细勘察,因地制宜,难免会将良政变为恶政,日后民屯、军屯免不了迁移地方,军旅好管辖,但民众迁移我却全无经验,所以我今日来,便是想看看这迁移之举,该当如何才较为妥当。”
“明公曾言:‘听傅公一言,胜过读书十载’,在下以为,观明公行事,亦胜过读书十载。”
“不对。”
傅祁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明公所图甚大,就凭募役法,征税法两法,我便知道明公的图谋不仅仅是夺取这天下,我若不勤民政,恐怕会被明公远远抛于身后。”
郝昭和张辽的注意力也因为傅祁的言语而转移了过来。
募役法和征税法是许安颁布的三条政令中的其中两条,不过郝昭和张辽虽然知道,但并没有觉得这两条政令有何问题。
虽然政令确实相对苛刻,原本只需要缴纳一小部分税赋的豪强却要缴纳收成的十分之三,确实难以忍受。
许安微微一怔,面色有些讶然。
傅祁顿了一顿,笑道。
“明公起身于微末,出身于乡间,自然见多了人生百态,悲欢还有离合。”
“明公曾言,‘万千民众之声,必可撼天动地!’那一刻,我便知道明公的依仗不在于豪强世家、不在于麾下的兵丁,亦不在于太平道。”
郝昭和张辽同时皱起了眉头,傅祁的话让他们陷入了思考。
许安是太平道的大贤良师,黄巾军的领袖,他的依仗怎么可能不在于黄巾军,也不在于太平道。
傅祁笑道:“明公所依仗的,是这天下的百姓,天下的民众。”
“而明公所愿,并非夺取这天下,夺取这江山社稷,而是改变这天下。”
许安面色微变,心中已是掀起了万丈波澜。
傅祁站起身来,向许安郑重的行了一礼:“我喜好农政之事,也擅长器械制作,在凉州之时,也非是那些只知道读书论经的腐儒。”
“这数十年来,我见过了羌人南下,我知晓普通民众的生活,我明白史书中,‘财匮力尽,民不聊生’这八个字有多么沉重,但我却无力改变这局面,改变他们的生活。”
“只是以我一人之力,实在是过于渺小。”
傅祁情绪激动,几乎难以自已,慨声道。
“得遇明公,实乃是祁人生第一幸事,使得在下也有机会,在那史书之上留下厚重的一笔,此生亦足矣!”
傅祁躬身下拜,郑重的言道。
“明公所谋,令在下折服,请明公受在下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