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让清楚,若是他们失宠,树倒猢狲散,这些官员肯定会千方百计的想要摆脱和他们的关系,甚至倒打一耙。
张让感到了危急,他缓步走在路上,思索着此前发生事情。
到底刘宏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疏远他们……
绝不是贪污受贿之事被天子发现,他们收受贿赂之事,天子早有耳闻,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清除异己,一部分是为天子除去那些反对的官员,另一部分清除反对自己的官员,但他们办事谨慎,天子也不会因为此事疏远。
只要他们对天子忠心,办事可靠,天子念及多年的旧情,宠信也不会断绝。
忠心……
张让停下了脚步,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了中平二年,司徒陈耽进言一事。
当时司徒陈耽情绪激动,拦在了天子的身前。
当时蹇硕挡在了天子的身前,以身护持,怒斥陈耽,而他们却没有一人上去为天子挡驾……
张让回头看向身后的宫殿,又看了看手中的帛书。
现在蹇硕受宠,更是兼任西园八校尉之首的上军校尉,风头已是盖过了他们任何一人,虽说蹇硕与他们交好,但也不得不防备一二。
……
“斄(tái)乡侯董卓征讨羌乱甚是反复,前太尉张温曾以天子诏书征召董卓,董卓拖延很久才前去晋见张温,而且据禀,其面见张温时言辞傲慢,手下羌人随从甚多,颇有些不愿与羌人为敌。”
蹇硕见张让退出大殿,躬身继续向着刘宏禀报道。
“董卓……咳咳……”
刘宏又咳嗽了数声,此前他听闻消息,太过愤怒,气急攻心,又因为天气原因感染上了风寒,虽然太医已经用药,但现在还是感觉有些吃力。
“是曾经跟在张然明(张奂)麾下的那个羽林郎董仲颖?”
刘宏对董卓倒是有些印象,黄巾之乱时,这个董卓好像被委任为将,只不过是战败被罢免至廷尉受审,判了“减死罪一等”。
后面大赦天下,董卓才获得赦免,
再后来,北宫伯玉领羌骑进犯,十常侍好像举荐了董卓,刘宏当时应诺了破虏将军的职务。
“正是。”
“之前,好像张温一共派出有六路人马进剿凉州叛军,其中五路人马尽皆战败,唯独这个董卓带着军队全员班师,所以得封为斄乡侯,可对?”
刘宏虽然脑袋有些昏昏沉沉,但是他记忆倒是不错,此时也想起了那个有着数面之缘,身材颇为壮硕,长相威严的武将。
以前跟在张奂的后面,倒是显得有些唯唯诺诺,甚是恭敬。
蹇硕继续说道:“董卓如今屯兵于右扶风,却是难以调动,颇有拥兵自重之嫌疑,除去原来麾下军兵外,又收纳了许多湟中的义从。”
“袁滂虽然持重谨慎,但是威望不足,只怕是难以节制董卓这样的骄兵悍将,并州已失,凉州威胁渐进,司隶不容有失。”
“依你之见,该派何人前往美阳,统领大军合适。”
刘宏沉吟了片刻,询问道,蹇硕不仅忠心,而且通晓军事,这段时间随侍他的身旁,对朝中政事也颇为了解,所以刘宏有时候会询问蹇硕的意见。
蹇硕顿了一顿,郑重的说道:“依臣之见,非皇甫义真不可。”
“皇甫义真……”
谈起皇甫义嵩,刘宏的心情倒是有些纠结,皇甫嵩平灭黄巾有功,但也使得其名满天下,是再使其统兵,虽然皇甫嵩并未有反意,但刘宏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但张奂、朱儁皆是已逝,卢植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卢植却屡屡反对他的意见,调派卢植统帅大军,却也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