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欢腾了半日的西凉军终于开始平息了下来。
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两人此刻满嘴的油脂,两人对拼酒力,喝到此时几乎连路也走不稳当了,要起身如厕都得被亲兵搀扶着。
一众亲兵虽然有护卫之责,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两人心情,也让他们喝了不少好酒,此时这些亲卫的脸上也俱是带上了潮红。
边章虽然没有羌人如此放纵,但汉军主力终于退走,也是让他心情极为舒畅,一扫阴霾,肚中也是灌下了不少美酒。
韩遂也是面色潮红,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只不过当他低垂着头时,目光却仍是清明无比。
众人沉迷酒食,堂中舞女妙曼的身姿更是让人沉醉无比。
自然也没有任何一人注意到府衙内除了原本看守的军卒外,又多出了不少人。
就在众人饮酒作乐之际,坐在韩遂的一名亲卫轻轻的锤击了一下韩遂的肩膀,与此同时,也没有人注意到,榆中城府衙敞开的大门被两名军卒,缓缓的关上了。
韩遂端着酒杯,慢慢站起身来,脸上虽然还带着潮红之色,但眼眸却丝毫没有浑浊之色。
管乐在这一刻陡然也停了下来,酒精的作用让众人的头脑转动的有些迟缓。
北宫伯玉楞了一下,紧接着便拍击着身前的案桌高声喝骂道:“哪个狗杀才嫌弃命长?!”
眼见北宫伯玉勃然变色,他身旁的舞女都被吓了一跳,连大气都不敢出。
李文侯也是附和着大声的呵斥道,不过他很快闭上了嘴巴,因为他发现了场中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管乐的旁边,站立着数名穿着甲胄,手握短刀的军卒。
众人的眼神全都集中在了站立着的韩遂身上。
“韩文约,这是……”
边章面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发现了一些端倪,想着便摸向腰间,可他的兵刃却并没有被他带进堂中。
他想站起身来,但酒精麻痹着他的大脑,心中的惊惧也使他无法有效的控制自己的身躯。
北宫伯玉心中一惊,抬头看向四周,只见四周的房门之外已是人影绰绰。
“一群酒囊饭袋。”
韩遂居高临下,不屑的看着眼前丑态百出的众人,发出了一声嗤笑,眼眸里流露出了令人心悸的杀机。
韩遂猛然将手中的酒杯掷于地上,庭堂两面的木门霍然被人拉开,无数手持着利刃刀斧的军卒猛然跃入堂中。
一道道鲜血喷溅而出,将整个庭堂的墙壁,地板染成了血红,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血腥味。
杀戮不知道进行了多久,庭堂之中的哀嚎声,尖叫声,喝骂声各种的声响都已经完全消失。
韩遂从怀中取出一块绢布,将手中的短刀慢慢擦拭干净。
在他的脚边,是满脸惊恐的边章,他圆睁着双目,口腔微张,却无法言语,鲜血正从他的心口的位置流出。
整个庭堂内,都积上了薄薄一层的血水。
韩遂迈步从尸首上走过,站在门旁看着庭院内的景象,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而在他的身后,还能站立的人,就只剩下那些手持刀斧的军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