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疫病,张仲景又回想起了那些太平道的医生。
那些医生的穿戴和其他的人截然不同,那些医生皆是穿戴着白衣,头戴白帽遮住头发,脸上还用白巾覆面,将其遮的严严实实。
那些覆面的白巾似乎被称做“口罩”,外层是由纱布编织而成,里面似乎还有其他的东西,张仲景并不清楚。
据说那口罩可以防止邪气入体,那最外层的纱布,听说是用棉花编制而成,而那棉花张仲景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些太平道的医生在接触了病人之后,回到营地会将身上而动衣物都脱下来,放进大锅内熬煮以去邪,似乎称之为“消毒”。
太平道内有太多的新奇的东西,都是他所未曾知晓的,这也让张仲景对于长安开始有了些许的好奇。
窗外入目之处皆是翠绿,张仲景眼神微动,他已经很久没有再看到那成片的翠绿之色。
从中平五年开始,灵帝驾崩之后,入目所见几乎都是枯黄之色,满目的疮痍。
疫病、战乱、兵灾、匪祸接踵而至,连绵不断,让人心惊胆颤,战栗不已,就是在城邑之中亦感觉处于不安,难以入眠。
南阳郡已经被他们留在了身后,队伍已是过了武关进入了原本的司隶,现在的中州。
关中沃土,沿路两侧是成片的农田,农田之中密密麻麻的种满了作物。
在那农田之间张仲景也看到了许多新奇的事物,比如那种修建在河畔的房屋,房屋的旁白有一個旋转的大轮。
听华佗说那修在河畔的房屋名叫“磨坊”,而那旋转的大轮是被水流所驱动,叫做水车。
那水车不仅可以输送河水灌溉农田,还能够作为动力替代人力和畜力来研磨粮食,制作食物。
还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事物,都是他不曾了解的。
那烟尘滚滚,修筑着高墙,高墙之上甲兵林立的地方居然不是城邑,而是什么工坊。
听说那工坊之中都是工匠,里面市场、里坊、学堂都有,说是坊,张仲景认为不如称之为城更为贴切。???..Com
从陈都经过南阳郡一路而来,道路都不平整,马车行驶在路上,一直都是极为颠簸,就是车厢内放置着软垫也颇为遭罪。
一到下雨,道路泥泞甚至难以行走,很多时候不得不暂停行军,寻地驻扎。
沿途他看到了大量的工人正在修缮道路,这种情况似乎被称为“以工代赈”。
张仲景虽然对于政务的处理不太精通,但是他敏锐的感觉到,以工代赈确实比纯粹的拨粮赈济要好的多。
纯粹的拨粮赈济,虽然消耗的钱粮少,毕竟只要单纯的维持生机,但是还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去管理流民,流民之中也有强横之人,他们不敢反抗官府,但是却敢欺压其他的流民。
流民不易,灾民难当,这都是张仲景所看到的情况。
这些流民没有生计,只能是等待着灾荒、疫病就此过去。
就算有官府赈济能够活下来的人也并没有多少。
但是现在太平道实行的以工代赈却是不然,流民灾民被划分为队伍,太平道派遣官吏亲自管辖,并派遣军卒监管队伍,维持秩序。
普通的工人每日都能够得到一定的工钱,还能够吃上饭食,多劳者多得,少劳者少得。
那些青皮无赖想要厮混,想要偷奸耍滑受罚了几次之后,乖顺的就跟绵羊一般。
太平道的那些军兵似乎极为痛恨这些人,对其丝毫不假颜色,反倒是对于那些普通的工人和颜悦色,与寻常世家豪强完全是两种态度。
这些青皮无赖其实多是寻常的世家豪强笼络的打手,一些脏活累事都交给其来处理。
张仲景之所以知道这些,张氏之中原来也和一些青皮无赖有一些联系。
一入武关之后,所经过的道路变得却是无比的平坦和开阔,道路铺上了细碎的砂石,极为平缓,坐在马车之上根本没有感受到多少的颠簸,有一些地方甚至是用大块的青砖铺设。
虽然没有人告知于张仲景,但是张仲景心知,这多半就是以工代赈的功劳。
但是这其中耗费的钱粮只怕是海量的,张仲景眉头微蹙,道路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修缮道路,新建道路,都需要大量的银钱,原本国家征发免费的徭役,只需要供给粮草,都无法使得全国的道路保持良好。
现在明庭治下的道路明显是新建,耗资不菲,可能是因为得到了世家豪强累积数百年的资产才有如此的巨财。
但是日后若是想要维持道路良好的路况,那么必然每年也耗费巨资。
国家如何能够承担的起这样的消耗,这钱又不可能从天上掉下,凭白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