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里山下,纪灵骑乘着战马在阵中来回的奔驰,不断的发号施令,指挥着军兵向前补位。
明军的攻势凌厉,初一交战,第一道防线便被其击破,前阵的军兵甚至出现了溃败之势。
若不是他之前担心明军会出什么奇谋,在第三条防线是安排自己麾下的嫡系部队,正因如此这才挡住了溃败的前阵军兵,重新稳住了阵线。
纪灵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勒住了战马。
前方的战斗已经趋于白热化,纪灵虽然跟随着袁术一路南征百战,但是却是一次都没有明军交手过,他虽然已经是在心中将明军的战力预估的十分之高,但是明军强悍的战力还是再次刷新了他认知。
明军的进攻犹如惊涛骇浪一般,一浪接着一浪。
纪灵设下这三道防线,在他的预想之中,起码也要支持两三天的时间。
如今现在才过了一个时辰,若非是畏惧督战队手中的钢刀和寨墙之上架设的硬弩,前阵的那大部分汉军军兵早就不知道逃亡了哪里。
但是就算是钢刀在后,强弩直对,前阵的一众汉军军将精神都已经快到了极限。
坚守原地是死,退后亦是死,死亡的威胁疯狂的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将军,前阵军兵俱是已经到了极限,只怕再打下去,前阵军兵真的都要崩溃,到时候就再难以止住……”
纪灵身旁的裨将眼见着前阵的局势越发的不对,再这样打下去,就是背后架着钢刀也拦不住那群溃兵。
“交锋才一个多时辰,前阵的伤亡已经难以统计,只怕是已经阵亡了千八百人,这才刚刚开始……”
“再打下去,只怕是……”
“不能退!”
纪灵脸色铁青,一口否决了裨将的建言。
“将军……”
那裨将还待再劝,但话刚出口,便已经是被纪灵打断。
“我说不能退!你他娘的耳朵聋了吗?!”
纪灵横眉立目,眼眸之中杀意毕露。
“我难道不知道前阵的军兵已经到了极限,还要你来教我?!”
那裨将心中恐惧,他清楚纪灵的性格,只怕是再说下去,等着他的就是迎面一刀,而是不一顿训斥。
眼见纪灵动了真怒,纪灵身旁的一众将校皆是沉默不言,没有人再敢提撤离回营之事。、
纪灵握紧了缰绳,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还有心中的怒火。
他比所有人都更清楚前阵的军兵的情况,正因为如此,现在才不能退。
明军的攻势一波连着一波,往往之前进攻的军卒刚退,明军的第二波攻击便已经是再度袭来。
就是连喘息都的时间都没有,哪里给他留下什么撤退的时机。
纪灵抬起头,遥望着远方的高地。
远方的高地之上,一面赭黄色的将旗高高竖起。
指挥着进攻明军的将领,正是明军之中除去吕布之外声名最盛的徐晃。
徐晃虽然没有立下吕布那般显赫的战功,但是自许安出太行以来,一路南征北战,皆有徐晃的身影。
徐晃的军职一直以来都是差不多是稳居于太平道内的第二位。
太平道内的军职,除去许安之外,第一位是龚都,抡起战功,实际上龚都是比不过徐晃的,能够占据第一主要还是因为其资历,毕竟龚都和刘辟两人是跟随着许安一路从下曲阳到太行山中。
若非吕布北伐之战,立下不世功勋,他绝对没有办法超过徐晃,晋封卫将军。
明庭军职一品上将军悬而未决,许安似乎也并不准备设下,没有传出半点的风声。
但是那二品军职之中最后车骑将军之位,明显就是留给徐晃的,这件事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
“徐晃……”
纪灵咬牙切齿,徐晃崭露出来的指挥能力完全压了他一筹,从一开始的进攻到现在的鏖战,明军犹如一架精密无比的机器一般,没有出现半点的错漏,反而是他接连犯错,到现在一路被逼到了骑虎难下的局面。
纪灵心中凛然,明军的攻势烈度一开始上升的十分之快,接连击破了前两道防线。
但是现在却在第三道防线僵持了许久,攻势烈度几乎一直没有改变。
恐怕徐晃就是想要在这里消耗他麾下的军力,不想让他撤离回营。
他不管是如何调兵遣将,如何反击,都没有任何的作用,徐晃都能够提前化解。
明明相隔如此之远,但是徐晃却是不知道为什么能够见微知著。
一旦是他下达撤退的命令,只怕是徐晃便会瞬间提高进攻的烈度,让其撤退变成溃败,趁势掩杀而来。
到时候,这营寨之外的三千余名军卒只怕都是要被冲得支离破碎,被明军一口吃下。
纪灵的脸色发白,握着长柄战刀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指节都已经发白,失去了应有的血色。新笔趣阁
“传我军令,命令章武营出阵,稳住前阵局势,将所有的床弩的都调到这段寨墙来。”
纪灵神色变幻,他知道这個时候自己必须要做出决断,否则真的就要被耗死在这里了。
“这……”
四下将校一片哗然。
章武营作为底牌,本应该在最后才亮出来,作为奇兵使用,现在不过才是战事之初就将底牌暴漏……
众人虽然面露惊色,但是没有人站出来反对,而是将军令传达下去,这个时候的纪灵,没有人敢于忤逆。
战场之上,军令如山,主将的军令哪怕是不合逻辑,一旦军令下达,也必须执行。
传令的骑兵纵马飞驰而去,急促的马蹄声在纷乱的战场之上却仍然极为明显。
众人的目光和心神都跟随着那飞驰而去的传令兵的身影一样上下起伏。
“咚!”“咚!”“咚!”
营垒之中的战鼓声陡然一急。
众人皆是平齐凝神,看向了营门之处。
这是章武营出战的号令鼓声。
下一刻,密集而又沉重的脚步声便已经是出现在了众人的耳畔。
一队全副武装,身穿铁甲,手持盾锤,腰挂利刃,身穿赤袍的汉军甲士迈着整齐的步伐缓步走出了汉军的营垒。
这支汉军刚一出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仅仅是汉军的目光,也包括明军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