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攻占的区域实在太多,常备兵已经不够用,若是分散到各城防守,那么可以用于进攻的兵力将会越来越少,最后可能连稍大一些的豪强坞堡都难以攻下,军屯兵的素质虽然没有常备兵高,但是他们都接受了一定的军事训练,野战虽然勉强,但是作为守城部队来说,他们还是合格的。
“徐鸿……”
许安开口准备下达军令,但是就在这时,前方的一阵骚动引起了许安的注意。
一名背插着令骑的斥候骑乘着战马疾驰而至。
斥候一路快马,飞驰到许安前方不远,还未有等战马停步,便已经是翻身下马,甚至跟着战马奔跑了几步,昂首挺胸行了一个军礼,禀报道。
“繁阳府衙中,魏军派出使者,请求面见道君,使者自称审配,自称是魏庭的太尉。”
“审配?”
许安的眼神微凝,露出了狐疑之色。
“审配在繁阳?”
许安有些疑惑,审配若是想逃,怎么可能么有办法逃走,他们和汉军在城外的鏖战许久,审配有着足够充足的时间撤离,但是留在繁阳,却是出人意料。
审配少忠烈慷慨,有不可犯之节,他早年为太尉府属官,后又因正直不得志于冀州牧韩馥。
原本的时空之中,袁绍领冀州,委审配以腹心之任,以为治中别驾,并总幕府。
河北平定,袁绍以审配、逢纪统军事,配峙其强盛,力主与曹操决战。
这一选择和沮授及田丰的判断相违背,但是并不能说其在军事上的眼光有错误,袁绍当时占据优势,官渡之战其实胜算极高。
审配政治虽然短视,但是在军事上的目光却并不差。
只是后来袁绍选错了所有的选项,最终导致兵败官渡。
官渡之战战败,审配二子被俘,反因此受谮见疑。
袁绍病死,审配等矫诏立袁尚为嗣,导致兄弟相争,被曹操各个击破。
后曹操围邺,审配死守数月,终城破被擒,拒不投降,慷慨受死。
受刑之时,只说了短短的一句话,“吾主在北,不可使我面南而死!”乃向北跪,引颈就刃。
命因昏主丧,心与古人参。
忠直言无隐,廉能志不贪。
“请他过来。”
许安沉吟了片刻,应允了请见。
审配既然选择留下,自然有他心中的盘算。
许安也想听听看,审配想要说什么,说实话他很好奇。
他这只蝴蝶扇动翅膀引起的风暴,已经使得整个世界变得面目全非,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已经是见怪不怪。
前来禀报的斥候匆匆离去。
许安从院墙搭建的瞭望台中走下,走回了指挥部所处的放射之中,坐在首座,一旁的徐鸿已经开始安排起了警戒的任务。
虽然只有审配一人,但是徐鸿仍然没有放松警惕。
许安所在的地方是在城东的一处大宅之中,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明军临时的指挥处,许安所在的位置便是正堂,而随军的参谋处则在偏房之中。
庭院是军令处、随军鹰卫的办事地点,负责收发军令,整理信息,绘制地图等等事务。
如今明军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一整套有序的规章制度,军队正在向着正规化,有序化靠拢。
稍许片刻,庭院之外马蹄声响起,这一次没有战马冲入庭院。
许安举目向庭院望去,人群来往,一名身穿着戎装,头戴着铁冠的中年男子引起了许安的注意。
来人身形比起常人来说要更为高大一些,神色深沉,看不出任何的喜怒,身上带着一种莫名的威严。
倒是和当初阎忠给许安的感觉相仿。
“审配,拜见道君。”
审配在腾骧卫的引导之下走入了堂中,低下了头,恭敬的行了一礼。
他的头颅垂的很低,低到许安几乎看不清审配的神色。
“免礼。”
许安挥了挥手,淡然道。
“审太尉有话可以直说,时间宝贵,不必绕弯?”
许安没有多少和审配绕弯的打算,直截了当的问出了问题。
审配面色微僵,但是很快他便再度恢复了常态。
“在下愿意助道君收取冀、幽两地,并率所有兵马归附太平道,只请求道君能够宽恕袁氏罪孽,保全宗族。”
许安举目看向低垂着头颅的审配,他明白了审配话中的意思。
保全宗族,袁氏大部分都在汝南,在河北的袁氏一族,只有袁绍这一支。
所谓保全宗族,就是让许安饶了袁谭、袁熙、袁尚三人的性命。
“你的意思是说,放过袁潭、袁熙、袁尚三人,保全他们的性命?”
许安站起了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审配,寒声道。
“我军应联盟之情,出兵洛阳,你们却是出尔反尔,背信弃义。”
“若非是营州出兵,只怕是二十万泰山黄巾将会尽数被袁潭屠灭,我放过了袁谭,那谁来承担其责?”
“袁熙盘踞幽州良久,纵兵劫掠三郡乌桓,肆意妄为,压迫乡民,若是放过了袁熙,三郡乌桓如何服气?幽州乡民如何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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