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渠国学院和天禄国学院两院是在原先石渠阁和天禄阁的原址之上修建,足以见两所国学院的重要。
国学院是太平道的官员候补、培养的学堂,是三所学堂最为重要的学堂。
他们若是成为了第一批入学的学生,那么只要按部就班,前景都是一片光明。
更不用提一旦通过了国考,他们将会进入应天府,走入宣政殿参加殿试,而且通告上说,这一次的是许安亲自负责殿试。
月光清冷,清风吹拂。
天气虽寒,但是确实是已经到了春季,街头巷尾的绿树之上也已经发了新芽。
会馆之中一片漆黑。
陈生躺在床上却是至今还没有入睡,他盯着头顶的房梁,他知道现在他已经尽快入睡,还有几个时辰,便是国考之日。
这几日里会馆临近的里坊被已经被短暂的封锁,考场据说设在了应天府内,那里也已经全部戒严。
主持这一次会试的人,正是如今的大明的首任内阁首辅阎忠。
法部尚书魏律与枢密使龚都两人为副手,六部的主官也到了两位。
陈生听过阎忠的名字,在郡学院之中,他已经是入了太平道中。
太平道内除了许安之外,道内地位最高的便是阎忠,只有他一人是大医,其余的人最高等阶都只是方主。
陈生缓缓闭上了眼睛,那徐徐的风声在从他的耳畔轻声作响。
寒风从窗户的缝隙之中吹来,吹入了漆黑的房舍之中,在房舍之中微转。
陈生感受到脸上传来的寒意,那淡淡的清凉,让陈生的思绪不由自主的飞向了天外,飞到了那漳水的河畔,飞到了那黄河的河畔,飞到了曾经的家乡。
……
房舍外人影绰绰,无数的人在怒吼。
陈生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为什么而愤怒,他只知道自己很饿,但是家里却是没有粮食,前几天,几个人走进了房舍打伤了阿翁,还拿走了罐子里最后的一点粮食。
阿娘将他和小妹护在身后,叮嘱他和小妹躲在墙角的罐子堆后。
外面的动静消散后,有人走入了房舍之中,他看到那些人头上都戴着黄色巾带,他的阿翁也在人群之中,他的头上也戴着一条黄色巾带。
他们的手中拿着农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那些农具上面好像带着红色的东西,空气之中弥漫着腥臭味,让陈生难以喘过气来。
那些人脸上的神情让陈生感到了害怕。
“阿翁,我们这到底是去哪里?”
“去西面。”
“去并州。”
“去有饭吃的地方。”
他们跟着那些头戴着黄巾的人开始走。
太阳落下的地方是西方,陈生知道,他们是在往北走。
领头的那个人跟他们说,并州在西面,和他们隔着一条大河,所以他们才是一路向着北方走,要先越过大河,然后再往西走。
再后来,他们队伍中的人越来越多,很多陈生不认识的人也和他们走在了一起。
又过了许久,那些头戴着黄巾的人越来越多,陈生还看到了很多旗帜,看到了有穿着盔甲,拿着刀剑的人,他们都戴着黄巾,他们自称为黄巾军,他们是太平道的道徒。
他的阿翁和队伍之中的大部分男丁都加入了黄巾军中。
陈生不知道什么是太平道,他知道自己的阿翁也不知道什么是太平道,但是他的阿翁还是加入了太平道中,还是进入了黄巾军里。
“阿翁,你要走了吗?”
“对……”
“跟着人走,一定不要走散了。”
“不管我在不再,你都一定要照顾好你阿娘还有小妹,记住了吗?”
“记住了。”
陈生一直都记着他阿翁说的话。
他们一直向着前面走,从天亮走到天黑,一直不停的走。
一路上,有很多人掉队,有很多人消失不见,陈生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们的身影。
在道路之上,陈生看到了很多倒在了路上的人,有些的人眼睛都还在转动,但是他们已经没有了力气再站起来,没有人去帮他们,也没有能够帮他们,他们都在逃命……
他们一路向着北走,一路不停的走。
就算是脚上磨起了水泡,但是陈生还是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痛,但是那种疼痛到了最后便会麻木,不是不痛了,而是习惯了那样的痛苦,挑破了水泡,简单的处理一下,接下来他们还是要继续往前走。
小妹年纪还小,实在走不动,他便背着她继续走。
阿娘没有的力气,他便扶着他阿娘慢慢走。
他一直都记着他阿翁说过的话。
终于,他们渡过了那条大河,但是他们还要继续,继续向着西面走,向着太阳落山的地方走,并州就在他们的西面。
他们一路向着向着西面走,他们遇到了那些骑着高头大马,披头散发的人,那些人嚷嚷着他们听不懂的话语,却没有袭击他们。
领着他们一直往前走的符祝说,那些人是乌桓人,是他们盟友。
陈生并不明白盟友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那些人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但是却没有来抢他们的东西。
不过他们也没有什么可以被抢的东西。
不知道走了多久,陈生实在是记不住到底过了时日,只知道天气越来越冷,道路两侧树上的叶子都已经快落光了。
他看到了好多的骑兵,好多穿着盔甲的骑兵,数不胜数的旌旗,那些一队一队,身穿着甲胄,手执着刀兵的人,那些人的头上也戴着黄色巾带。
他们走过那座城下的时候,领头的符祝指着城墙上一面特别高大的土黄色的旌旗,告诉他们,那就是大贤良师的旌旗,现在大贤良师带着军队来接他们了,他们已经安全了。
那一直带着他们走的符祝没有骗他们,从那一天开始,他们每一天都能吃上饱饭,也没有再遇到危险,他们确实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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