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进来的时候,并没有人道出过许安的身份,但是甘宁却是本能的感觉眼前这名身穿着戎装,头戴着道冠的青年男子绝对就是许安。
虽然听说许安并没有到而立之年,不过是二十七八岁的年龄,甘宁有过一定的心理准备。
但是当看到许安的那一刻,甘宁却仍然感觉许安年轻的有些过分。
中平元年时的许安应该只有十八岁左右,他到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江面负毦带铃,引着一帮随从到处游走,劫掠来往商船。
而许安那个时候却已经是黄巾军中的一员。
太平道从衰弱到重新崛起这期间所发生的事情甘宁曾经也了解过,无论如何作响都还是感觉不可思议。
九年的之间,原本坠入谷底几欲衰亡的太平道却是在许安的手中重新焕发的活力,甚至在许安的带领之下,比张角、张宝、张梁等人筹备了十数年才发起了叛乱还要强上数倍。
郡县莫能制,朝廷不能讨。
只是许安的面容虽然年轻,但是甘宁却在许安梳着整整齐齐的头发之下看到了些许被遮掩颇好的白发,不过遮掩的再好,还是没有能够瞒过甘宁的眼睛。
甘宁的视力很好,他能够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许安就离他不到五步的距离,面对而坐。
所有的东西可以骗人,但是眼神和气势却是很难骗人。
甘宁原本以为许安是坐镇中军,如同韩信、乐毅、张良等人那样,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毕竟许安被誉为当世第一兵阴阳,甘宁下意识便将其当成了一名习惯于坐镇中军的将领。
但是真正见到许安,却是发现自己的认知其实有不小的错误。
许安手掌中有茧,是长期握刀磨出来的老茧,若是养尊处优,绝对不会有那样的老茧。
许安不止是曾经亲阵过,而且亲自斩杀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数。
传言之中,广宗之战张梁之所以能够逃脱,是许安身先士卒带领着城中黄巾军发起反攻救回了张梁,这一传言恐怕是真实的事情。
“益州今年的夏季比往年都还要热上几分。”
许安开口打破了牢房之中的宁静。
“本来以为想要趁势收取南中六郡,但是现在看来事与愿违,恐怕只能等到秋天才有能继续南下了。”
“不过南中六郡已经有递来的降表,有一便有二,收取益州全境也并非难事了。”
许安靠在胡椅上,询问道。
“我记得甘校尉出身临江甘氏吧?”
甘宁眼神微凝,心中微动,他出身于临江甘氏的事情这并非是什么隐秘。
临江距离成都遥远,成都之战战败的消息恐怕早就已经传到了临江,他的宗族得知成都之战益州军战败,应该会立即前往相对安全荆州,不会继续留在益州。
相隔距离如此之远,黄巾军就算是会飞,也应该没有他们快,再加上白帝城还有原本跟着他的水兵以及荆州的水师,白帝城和江关肯定不会失的,如此也能照拂他的家人一二。
这也是什么甘宁被关在牢房之中一直以来都没有多少反应的原因,他不怎么害怕黄巾军拿着他的家人威胁。
“我觉得这件事还是需要告知一下甘校尉。”
“白帝城、江关已为我军所夺,两关的船只还有甘校尉麾下的一千余名水兵,现在都已经暂时被划分到了我军的序列之中。”
“顺便一提,现在临江甘氏的宗长正在帮助我军协防。”
“此为凭证。”
许安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玉佩,站了起来走到了距离只有甘宁两步左右的距离。
甘宁霍然起身,甘宁此时已经是有些失去了镇静,许安手中所持的玉佩正是临江甘氏宗长才能配戴的玉佩。
许安并没有说谎!
“你在威胁我?”
甘宁猛然上前一步,剑眉微凛,逼视着许安。
他的眼眸之中精芒一闪而过,凌厉的杀意骤然浮现。
“不。”
许安摇了摇头,淡然道。
“本来我原先的计划,只是攻下巴郡的江州城便可。”
“但是局势瞬息万变,没有人想到,白帝城和江关居然同日而落。甘校尉同族人被扣留其实纯属意外。”
甘宁双目微眯,怒视着许安。
他现在突然能够体会那些东州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了。
“以老弱之命作为胁迫,这就是太平道的行事做法?”
甘宁目露凶光,沉声言道。
许安没有躲避甘宁的目光。
“我军在成都、江原两地共招降益州兵五万余人,蜀郡、蜀郡属国、广汉郡、广汉属国、犍为郡、巴郡六处郡国如今在我军控制范围之内,益州兵中普通军卒有想要返乡者皆发放路费准许返乡。”
“将校留后,在各地实行屯田之后,同样发放路费准许返乡,主要是担忧若是放其归乡之后,若是有他心,会聚拢军兵反抗,所以暂时留后。”
“巴郡如今已经平定,我太平道的官吏也进入了益州,很快将会在各地筹备屯田事务,就在数月之间,屯田制实行之后,校尉想走随时可以走。”
甘宁目光闪动,他没有想到许安放那些益州兵返乡,当真不怕再度引起动荡。
“为了保证安全,各处城邑亭乡所有的兵刃我们都会将其收缴,工匠也会集中起来,农具损坏后,有专人维修送新。”
“山中贼匪不需要担忧,少许贼匪,人多势众拿着农具完全可以驱赶,大股贼匪由我太平道自会派兵剿灭。”
许安眼神微厉,似乎是猜出了甘宁心中的所想。
“昔日太行山十数万的贼匪都在我军军前化作了灰飞,这益州之地纵使再多上十数万又能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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