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止是犍为郡和巴郡情况不妙、蜀郡和广汉郡两郡之中的豪强也是有些骚动。
吴懿毫不怀疑,一旦益州叛军占据优势,只怕是两郡的本土豪强世家也会响应益州的叛军。
刘焉此前的杀了十余名益州本土豪强世家已经是引起了众怒。
吴懿本以为任歧、贾龙两人叛乱被平定之后,益州当地的豪强世家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
但是事与愿违,现在益州豪强世家居然和益州黄巾军联合了起来。
“蜀郡北部只留下了一些维稳的军卒,其余的可战之兵都在往成都方向靠拢。”
“预计到三月二十九日,蜀郡的援军应该能全数抵达成都,到时候就算是武阳城破,绵竹的西南方也能够有一定的保障。”
刘焉微微偏头,侧目看向吴懿。
“任宪手下和益州黄巾军现在大概有多少人?”
吴懿回忆了一下,回禀道:“任宪麾下军兵有三万余人还算是有战力,这一些人之中,一部分是益州本土的豪强家中的私兵,另一部分则是巴郡、健为郡两郡的郡兵。”
“其余的辅军大概有两到三万人,不过这些人战力不高,都是临时征募起来的民夫可以忽视。”
“任宪应该吸取了教训,这次不会再带上这些辅军了”
刘焉微微颔首,此前任歧和贾龙之所以战败,就因为辅兵的军阵被东州军的击败,东州兵抓住了机会,裹挟溃兵掩杀了过去,一鼓作气击溃了贾龙和任歧带领的益州叛军。
“蛾贼那边有一部分的军兵在广汉城中,难以统计,不过在城外的军兵大概有四万余人,粗略人数应该在六万左右。”
“巴郡北部那边,还在想办法联系,如果能够联系上,应该能找到一支援军南下,威胁巴郡的安汉城,吸引一部分的注意。”
吴懿面色有些犹豫。
“这一次蛾贼面目变化极大,恐怕和北面的太平道脱不了干系。”
刘焉双目微眯,他当时收到庞羲发来的消息,也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甚至都萌生出了亲自去看一看这些蛾贼的想法,不过现在他需要先解决益州本土豪强世家所引发的问题,将叛乱止下。
益州消息闭塞,对于外界的很多消息都不知道。
如果刘焉知晓在青州发生的一切,那么就知道益州黄巾军的变化为什么如此之大。
事实证明,用具备了一定军事素养的军官去训练那些连战阵都没有熟悉甚至没有参加过战事的军兵,可以很快的使其具备一定的战斗能力。
许安此前在晋阳设立的太平道陆军学院确实培养了相当一部分优秀的将校,这些中下级军官极大的提升了黄巾军的战力,还有组织度。
而经过了专门培训的鹰狼卫缇骑在接受了一定的军事培训之后,完全可以充任军事教官。
对于那些完全没有战阵经验,不久之前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拿着农具耕种,伐木的民夫来说,他们对于行军作战完全不懂。
两军交战,尤其是大军交战,和乡间的械斗完全就是两码事。
乡间械斗打的虽然凶狠,但是终究是小规模的械斗,而大军交战,必须要有组织度。
堂堂之阵,千百人列队而前,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
丛枪戳来,丛枪戳去,乱刀砍来,乱杀还他。
只是一齐拥进,转手皆难,焉能容得左右动跳。
一人回头,大众同疑,一人转移方寸,大众亦要夺心,焉能容得或进或退。
冷兵器的作战,一旦人数超过百人,甚至是数十人,只要组成军阵,就算是简陋的军阵,也可以发挥极大的战斗力。
益州黄巾军此前声势浩大,马相麾下十余万人却是被贾龙带领的上万人轻而易举的击溃。
而在明朝末年的时候,记载了种种战例也佐证着军阵,组织度,军兵素质的重要性。
明朝末年,起义军、流寇众多,其人数少则数千,多则数万人,但是十数万人却能被数千人追着一路逃窜。
战阵不比械斗,戚继光当初排练的鸳鸯阵斩杀了大量的倭寇,但是自身却几乎是零伤亡。
“蛾贼那边先不要管,让庞羲一找到机会就立即折返,返回绵竹,广汉郡的东部放给蛾贼也没有关系。”
“蛾贼那一方不重要,蛾贼现在和任宪他们虽然合谋,但是两家绝对不可能是一心,任宪若是进攻绵竹绝对不会要蛾贼的帮助,要是蛾贼在旁侧,任宪还需要留下一部分的军兵来防备蛾贼。”
“必须要的时候……”
刘焉的眼神闪过了一抹厉。
“告诉庞羲,可以让广汉郡郡兵作为殿军……”
吴懿心神一颤,刘焉说的很露骨,他明白刘焉的意思。
“诺。”
吴懿垂首应诺。
自从刘焉进入了益州之后,刘焉的所作所为便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吴懿是兖州陈留郡人,叔父吴匡是东汉大将军何进的属官。
何进被杀,吴氏也遭受了牵连。
当时刘焉迁任为益州牧,吴懿因其父亲与刘焉交情很好,因而带着全家随刘焉入蜀。
刘焉想要自立为帝的事情,吴懿并非不知。
等到吴懿回过了神来,刘焉早已经是离开了庭院。
庭院之中奇异的花草树木,并没有让吴懿沉重的心情有丝毫的好转。
他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和刘焉说。
他心中总是有一种感觉,一种不妙的感觉。
每当提及黄巾军的时候,他的心口都闷的难受。
上一次他的心口发闷之时,正是因为那震惊天下的洛阳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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