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朔风正急,城门洞里,夹着灰尘的寒风一扑,僧人立即打了个冷颤,不由裹紧了袈裟。
卫央回头看了他两眼,以为这厮是怕的。
“善哉……贫僧不是怕寒风,是这几日身体不好。”僧人面色怪异道。
你想想,吃一斤毒药,又被高都司帮他解毒,也就是喂了半斤泻药,那身体还能好?
“虽然高都司口口声声说,以泻药解毒是他的主意,可贫僧始终笃定,此等事,唯有卫小郎才能干得出!”僧人内心想。
卫央想了想,好心提醒道:“你可别泄露马脚。须想出个法子,应付他们的盘问。”
僧人惊愕了,这件事不应该是你安排么?
“今日之前我未见你,你自己想法子罢。”卫央说。
他知道自己不是演技高明的演员,做不出骗过所有人的表演。
那就把演技分散一些,多一个配角便多一个吸引注意力的方向。
何况那僧人虽然鲁莽,但他也是有脑子的。
紧了紧手腕,卫央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去。
虽有生死符,但他对那僧人的信任还不足三成!
两人出了门,僧人收起手中的令牌,快步跟上去问道:“这倒也好说,贫僧拿着王府的金牌,只说马试千户给的,旁人自是问不出端倪。只不过,贫僧要找同门师弟密谈,当在敌营住半日,大人可敢么?”
“可以。”卫央脚下不停。
僧人再不言语,心中做一番对比,不由奇怪道:“这人分明是贫僧的仇人,可待他的话,贫僧怎地竟比待住持还要信服?这可是个阴谲诡诈的小大人!”
细细一思想,僧人明白了。
他哪里是信服于这人的承诺,分明是被他打怕了。
不!
害惨了!
“打不过,不想打,怎么办?”僧人想流泪,“那就只好服了他。”
一路无话,两人走出十数里,身后已被西域联军的轻骑隔绝,前头营门里走出十余人,俱各提刀剑,都叫道:“圆通大师,这小子是谁?”
圆……通?
卫央脸色平静,却回头看了僧人两眼。
僧人只当他是警告,微微点点头,表示自己绝对被他打服了,口中道:“诸位,此乃名满哈密的卫央,卫小郎,官居西域诸卫守备,镇戎军营将,细盐的主人。”
那几人惊道:“果真是个小孩子?”而后喝问道,“你带他来干什么?只消问出法子,杀了他就是。”
圆通微笑道:“若那么好办,又何须贫僧动手?尔等不懂的,都退下,快带我们去见马黑麻汗,有要事上报。”
有人伸手往卫央肩膀抓去,卫央没闪躲,圆通却一掌拍了过去,那人吃惊道:“圆通大师,你这是干么?”
“哈孛贴答应了他,要保证他的绝对安全,贫僧不是出尔反尔之人。”圆通正色道,“他既有细盐制作之法,又是哈密人心所归之士,你等不可造次,若想稳定哈密,须少不了他去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