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娘子哑然失笑,说道:“小郎,你这头发,也该请镊师来打理了。”想想又提醒,“快过年了哦,过年可不能理发。”
卫央果然被分散了注意力——主要是真不愿面对这些物什,遂问道:“附近谁家镊师手艺好?”
古代并不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因此一辈子都不打理头发的。
理发这个行业,至少在这个时代是比较兴盛的。
冯芜道:“外头那些民众,既敬你如神明,又惧你如魔鬼,他们怎敢在你的头上下手,还是我来吧,待哪天天热,片刻便收拾好了。”然后才笑道,“怎地又恼火?”
卫央啪一声把纸张拍在桌子上,怒骂道:“哪个祸害发明的胭脂水粉,这是人能分辨得出来的?!”
果然。
冯娘子走进门,笑吟吟地道:“原来是为这个,也是,咱们小郎仗剑杀敌,那是慷慨男儿,自不懂这些。”她眼里又一抹捉狭,早知这厮不懂这些因此才写的这么详细,遂笑道,“你可描述那香粉的味儿,我帮你分辨。”
卫央转怒为喜道:“真救苦救难冯娘子。”
青儿抿着嘴一笑,暗暗冲自家娘子竖大拇指。
小官人一怒,满哈密城谁敢安抚他?
“嗯,学会了,往后遇到这种事儿,可要先说别的。”青儿感觉自己学会了,又蹦蹦跳跳去找吃的,只听冯娘子训道,“不可吃那么多!”
“长身体着呢,该吃就得吃,多吃肉,多吃菜。”卫央倒理解,“记着,饭钱要多洗手,还有,那两个脸蛋子不要涂那么重的脂粉。”
“知道了。”青儿眨眨眼,连忙又去找喜妹子,她还不懂这些呢,得去教。
卫央正襟危坐,慎重地从桌子底下摸出向问天的钱袋。
这不是向问天的钱袋,不知从谁手中弄来的。
“这里头有个这个,你看下。”卫央递过来一个贝壳。
不。
玉贝壳。
大约有三寸方圆,里头竟分出几个格子。
一半儿装口脂,一半儿一格装一些香料,一格里头放着一串金灿灿的链子,可能连茶杯犬都拴不住。
……
端详半天卫央才看明白。
这个是项链。
“你看看,这应该是哪个男子送给女子的,不过,向问天虽是个老光棍,想来也做不出偷女子的东西的举动,因此应当是在礼物送出之前就拿走的。”卫央将玉贝壳递过去说。
冯娘子赞叹不已,拿着玉贝壳看了半晌才笑着道:“这胭脂扣精美至极,实为难得之物,送礼的男子,倒也算有心了。”然后提起项链,看了看摇头,“出手好阔绰哟,不过,这风格,似乎是波斯……也不对,当是早些年从那边传来的手艺,”她顿了顿道,“也不对,这不是项链。”
她俏脸一红,将那链子扔在桌子上,薄怒道:“登徒子,送这等腌臜的礼物。”
怎么了?
卫央拿起来一瞧,此物分明比项链长了两倍有余,上头还有什么莫名的珠子,干嘛的?
“这,”冯娘子踟蹰半晌才骂道,“真真是作践女子,”她竟见卫央要绕着在自己脖子上缠一圈儿,嘴里还说道,“应当在水里浮不起来对罢,”一时骇然道,“快住手,这是,这是,”她纠结半晌,一跺脚怒道,“这是缠在女子的腰间,做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的!”
哦?
卫央赞叹道:“古会玩。”
忽然间,他心中古怪。
他飞快在冯娘子的脸上瞧了一眼。
你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