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千户苦笑:“啥都不知道,跑这来主持正义,这二愣子……傻得可恨。”
不是,你们实话实说,我哪里错了?
“姜氏,你且回头,告诉这二傻子你是为谁伸冤,状告的哪个。”千户摇着头,唏嘘万千转身进了门。
二愣子就傻了。
那女子偏过头从肩膀上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知什么行侠仗义的侠客,也不见十三年来行侠仗义的大侠,我只知道王家村无一人不该死,”遂手指村人,“我正要状告这等人草菅人命,仗势欺人,罪恶滔天,恶贯满盈。”
“不,不是,他们是村人,哪里来那么多罪行?”戴仁礼麻了,但看着那女子面目清丽,官话纯正,心中不由信了她三分,可又觉着这事儿不能这么办,于是只好道,“这里头应该有什么误会,这个……”
“像这样的二傻子,在我军中……算了,我军中最莽撞的二百五,也比他聪明。”卫央好笑道,“好了,既是行侠仗义的,饶他一次莽撞,叫他在一旁旁听,升帐罢。”
两厢众军齐声喝道:“大将军升帐,点三司官员三十六,锦衣卫北镇抚司原镇抚使及人手十二,顺天府尹尹海川,及王家村村人,原锦衣卫杭州千户所总旗陈某妻姜氏,可有未到?”
张采匍匐在地上,闻言慌忙道:“有,有,大将军,北镇抚司原总旗、百户十二人,伤势过重,还在家休养,小人一人在此。”
“不到者,当堂断定不得辩护,尔当谨记。”掌刑千户立在门下呵斥。
张采连连顿首,道:“小人知无不言,不敢违令。”
三司官员听到这句话就知道完了。
张采若吐露实情,尹海川“谋逆”一案自然真相大白,尹海川若是没事了他们这些人可就完蛋了。
“快想想办法呀!”后头的急忙推前头的,前头的手脚冰冷正无计可施时,哪里受得了这一推啊,竟有人往前一扑,雪地里趴下去,后面的着才看清楚,原来老大人竟吓尿了。
这时,掌刑千户又喝令:“将村中孩童先送到一边,好生照料饮食,不得亏待。”
“且慢!”不等众军奉命行事,那女子叫道,“王家村八岁以上,八十岁以下,无人不该杀,无人不犯罪,王家村老幼男女无一人清白。”
“确定?”掌刑千户心中震惊。
那女子森然说道:“十三年前,自关外逃难南下的人里,有三个小女子,只因长相秀丽,村中有不足十四的匪类施暴,而后生生掐死。十二年前,王家庄扔出去的女子里,有两人,生生教村中七八岁的小儿乱石打死……两年前,庄内赶出去的女子,身无寸缕,教当年的小儿侵犯,而后有十三五小儿,领了钱,将尸体拖去南河沟时,又行侵犯,代代昂家村小儿,无一不成恶贯满盈之恶贼,大人,贼人有年纪,年纪便如圣旨傍身,不必追究了么?”
而后又手指人群中状似乖巧,牵着自家大人衣服的少年,那女子森森冷笑道:“那几个,为王某看守粮库,那几个,锦衣卫暗探为他等所查,将麻包生生压死,你瞧,他有几个好种,能避免斩首之罪?”
而后,又叫了几个名:“这几个,年不过十岁,然王家村所过行旅,有钱的叫他几个诳入黑店,肥的剁做馒头馅,瘦的拖去填南河,这等行径,岂不该杀?他村中老少勾连,老的怕有不黑心的,将能走的,会说的,无论男女,无论谁家的,一概先诳了手上沾了鲜血,纵然自家子孙也毫不放过,王家村地下冤魂数百千,总能找得出他们的债主,手上既有冤魂,罪人怎么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