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恍然大悟,手指西方微微点头。
“关公当为鬼雄,为天神,”老皇帝果断决议,“你打掉了吐鲁番的那帮子异类,又踏平了经过葱岭到达西陲的草头众神,现如今,是该放眼开海禁后的天下了,传教士……朕明白你的意思了。”
这就对了。
“民间崇拜,与这个时代的王朝是脱离不开关系的,我们对天地人的朴素的认知,对祖先英风的崇拜不应该减弱,而应该加强,以应对争霸海洋时代,经略巩固陆权时代的外来文明的冲击,何况,《三国志通俗演义》我虽然很喜欢,但并不十分信赖。这些年读书,反倒认清了一些历史上难以写出来的迷雾之下的真相,关公,他是大汉王朝的汉寿亭侯,”卫央赞叹道,“水淹七军,威震华夏,那是真正的战略定力,战术眼光,战场执行能力。史书掩盖了不知多少风流,也不知掩盖了多少血泪,但字里行间掩盖不住这样以为英雄人物的雄姿英发,如今民众崇拜他,他也应该脱离单纯的大汉王朝的‘汉寿亭侯’,在天英灵护佑这一方水土,这一群崇拜他爱戴他的后人了。”
这话就让老皇帝不明白了。
古来名将似乎多得是超过关公的人吧?
“数来数去,也没那么多,”卫央一笑道,“陛下,《三国志》多读几遍,或许陛下会明白关公有两个作为,与我西军如今相差无几。”
老皇帝郑重请教。
“都在水淹七军那一场大战当中,其一也,战前襄樊防线有侯音起义,这场起义才不过四个月,可等于动摇了曹仁一手铸造的襄樊防线,”卫央找来纸笔随手作图,上头标注的清清楚楚,“陛下且看,这时候,倘若关公与侯音里应外合,曹仁的襄樊防线还有保存的可能吗?”
那没有。
“可关公并没有轻易出兵,他在等,”卫央道,“等的是什么?机会吗?”
不是?
“要是只等机会的话,当时曹刘汉中大战,曹操打败了,趁机北上,就算没趁上侯音起义,总会赶上孙狼造反,关公的这点战略眼光还是有的。但荆州大军依旧还是没有轻举妄动,”卫央手指豫东地区,再点着襄樊地区,“大环境下,曹操输了汉中之战,曹魏的许昌周边起义造反风起云涌,多么好的进攻机会啊,为什么不用?”
“那肯定是水淹七军,不过,这应当是恰逢其会吧?”老皇帝挠头,“关公还没有那能力算到建安二十四年秋的大霖雨吧?”
“关公若没有算到,为什么大雨来临之时,居住在高处,甚至有高大的河堤和城池阻挡水势的曹魏大军被一扫而空,而关公列于城外的大军却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卫央好笑地道。
老皇帝抓着头发,这太出乎他的想象了。